李大壯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他又羞又惱地瞪了妞妞一眼:“妞妞,你......你瞎說什么。”
“我才沒瞎說,”妞妞叉著腰,理直氣壯,“你昨天還偷偷問我,攢多少工分能換一匹紅布呢。你說......你要給周瑩娘換紅布,做嫁衣。”
李大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你......你閉嘴。”
“給周瑩換紅布?”沈桃桃的聲音含了一絲震動。
李大壯低下頭,死死咬著嘴唇,眼圈卻悄悄紅了。半晌,他才帶著濃重的鼻音,悶悶地說:“我昨晚聽見了......”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委屈和倔強:“我爹,讓周瑩娘去換紅布做嫁衣,周瑩娘......不肯。”
“她說,工分要攢著換房子。”
“換兩個房子,一個現在住,一個留給我以后娶媳婦。”
“為了那點紅布就糟踐工分......她舍不得。”
“她還說......怕換了紅布,背后那些人嚼舌根子,說有后娘就有了后爹,說我爹的工分全給媳婦花了,不管兒子了。”
“她不能讓別人,戳我爹脊梁骨......”
李大壯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濃重的哭腔,小肩膀微微顫抖著:“我心里難受,周瑩娘,她…她是因為我......才穿不上紅嫁衣的,我......我要賺工分,我要給周瑩娘換紅布,我要讓她漂漂亮亮地嫁給我爹。”
一個孩子最樸素的決心和最深沉的愧疚。
沈桃桃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澀得厲害。
她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低著頭的小小少年,又想起周瑩在鐵匠鋪里那躲閃的眼神和那句“不會繡”的托詞,一切都明白了。
自古后娘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