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聽得一頭霧水。她走到長條桌前,看著桌上堆放的鐵鎬。乍一看,都差不多,黑黢黢的鎬身,磨得鋒利的鎬尖。她隨手拿起一把旁邊堆著的掂量了一下,又拿起一把被幾個人爭搶,據說是李瘸子打的鎬。
這一掂量,她立刻感覺出不同。
統一打造的鎬,重量分布均勻,握在手里感覺平衡。而李瘸子那把入手感覺更沉,重心似乎更靠前。
她心里一動,借著光亮,端詳起兩把鎬的鎬身。
別人打的鎬,鎬身從頭到尾厚度幾乎一致,像根直挺挺的鐵棍子。而李瘸子那把,鎬身靠近鎬頭的位置,明顯要薄一些,而靠近手握的位置,卻明顯加厚了,形成了一個前薄后厚的錐度。
沈桃桃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拿起鎬,試著做了個挖掘的動作。重心前移,力量更集中。
前段薄,更容易切入硬物,后端厚,增加了慣性,更省力。
這設計太巧妙了,簡直就是為對付寧古塔這凍得梆硬的土量身定做的。
她的目光銳利地掃向人群外圍那個一直低著頭的李瘸子。
李瘸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口。那副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來逃跑。
沈桃桃看著他這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她壓根就沒想問他,這手藝一看就不是李瘸子這種只會埋頭打鐵的人能琢磨出來的。
這精巧的心思,這貼合實用的設計,除了那個能把捕獸夾玩出花,能用細絲絆倒壯漢的周瑩,還能有誰。
她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沒再看李瘸子,也沒理會還在吵嚷的人群,轉身就走。
腳步輕快,目標明確,周寡婦家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