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神秘的興奮,清晰地響在所有人耳邊,“現在不是干活的時候。先去把手給我養好,洗干凈,擦些凍瘡膏,皮子養細嫩了......有大用場等著它。”
春娘驚愕不解。
何氏更是一臉懵逼。
沈桃桃嘴角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開春,咱寧古塔,要建繡房。”
她猛地提高了聲調,“那些立了女戶,不愿再依附男人的嫂子姐妹,那些家里有姑娘想學個安身立命手藝的。都給我到繡房報名。”她的目光灼灼地釘在春娘的臉上。
“咱們春娘,就是繡房的大師父。”沈桃桃的聲音嘹亮,“以后這些姐妹的手藝,都得你來教,宮里頭伺候過老佛爺的巧手,在咱這片凍土上,一定能繡出新的錦繡前程。”
啥!
春娘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隨即是巨大的嗡鳴,仿佛沉寂多年的巨鐘,在體內被猛然撞響。
宮里頭......老佛爺......金線......那些早已被她深埋的記憶碎片,一一浮現在腦海里。
尚衣局的匾額,繡架上明黃的龍紋,太后娘娘捻著她繡的團扇贊過的笑容,過往的云煙和眼前沈桃桃那雙真摯的眼睛狠狠重疊。
“我一定好好干!”春娘習慣性彎著的腰,瞬間立直了。她以后也能靠真本事活著了。
消息是晚上才傳到沈大山耳朵里的。
收工前的片刻喧囂里,有婆娘提著打飯的瓦罐路過,聲音不高不低地飄進風里,
“......沈桃桃......繡房......春娘......當師父......教姐妹們手藝......”
石杵砸進凍土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