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娶你”兩個字,像巨石卡在嗓子眼,怎么也滾不出來,卻燒得他整個臉都快熟了。
他憋得面紅耳赤,只能用充滿期盼的眼睛,盯著那個僵硬的背影。
沉默了許久。久到懷里的妞妞都被寒氣凍醒了,哼唧著動了動。
那背影終于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春娘沒有回頭,只是把懷里的妞妞摟得更緊,緊得小女孩發出不舒服的嚶嚀。
“大山哥......”她的聲音很低、很啞,像被北風刮過的枯草,“你是個好人。”
“天底下頂頂好的好人。”她又重復了一遍,像是在給自己下定最后的決心,聲音卻哽咽著,帶著萬般的不舍和痛苦,“別來了。別......別再往我這邊來了。”
沈大山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頭上,高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春娘?你、你......”他急得向前跨了一步,“我不在乎,那些破事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骨子里的硬氣勁兒,頂得過十個軟蛋老爺們,這樣的你,我沈大山稀罕,打心眼里稀罕......”
春娘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
她猛地抬起手,用破舊磨毛的袖口狠狠擦了一把臉,死死咬著下唇,那力道仿佛要將嘴唇咬穿。
她終于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了身子。
沈大山看清了她的臉。
那張曾經艷麗嫵媚的面龐,殘留著水光,里面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自卑和一種近乎哀求的堅決。
“大山哥,”她看著他,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死水,“你不在乎…可我在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