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風捏了捏裴驚絮的手心,語氣乖巧:“阿姐,別哭。”
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裴驚絮低著頭,聲音顫抖:“小風,對不起……”
她該說些什么呢?
她能說些什么呢?
她只是個惡毒女配,哪怕如今她拼盡全力,也沒辦法扳倒白疏桐的女主光環。
她甚至不敢告訴裴懷風,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他而已。
“對不起,小風,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跟白疏桐作對,裴懷風就不必跟著她逃離京城。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認回裴懷風,他自已一個人或許要過得更好。
她到底只是個沒什么能耐的炮灰,耗盡一切能夠做到的,也只是帶著裴懷風逃離長安而已。
她不知道這些話該怎么跟裴懷風說。
只是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
裴懷風垂眸看她,眉眼溫和乖順,長睫低垂。
他啞聲開口:“阿姐,我說過了,我只信你。”
“這世上,誰都可能會害我,只有你不會。”
裴驚絮搖著頭,眼淚掉得更快:“可如果不是我,你一個人在京城也會過得很好。”
裴懷風輕笑一聲,腦袋抵在了裴驚絮的額頭,就像小時候兩人總是頭碰頭頂牛一樣。
“可是阿姐,沒有你,我不會過得更好。”
“阿姐,不要說對不起。”
“有阿姐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京城不重要,容家不重要,救下我的女子……也不重要,”裴懷風一字一頓,捏著她手心的力道緊了緊,“阿姐,你最重要。”
“我只聽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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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連綿。
長安城這場冷雨,下了整整三日。
容諫雪的新宅換了牌匾,由從前的少傅府,換成了丞相府。
京城內陰云密布,人人自危。
陛下罷了三日朝。
京中文武百官都在議論著出了什么事,只聽有知情的內侍稱,陛下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
罷朝三日,群龍無首,朝堂中有些官員便不安分起來。
“陛下他……龍體抱恙,但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病重期間,當有人主持朝政才是啊。”
這道理群臣都明白,但是那些話,卻是沒人敢說。
祀天大典期間,不過一個白日,竟不想三皇子殿下嫁禍丞相大人毒害陛下,逼宮圣上。
所幸丞相與陛下早有預料,里應外合,捉拿了那位三皇子。
陛下后宮空虛,膝下活到如今的,便只有這兩個子嗣。
聽說三皇子在亂戰反抗中,被人砍下一臂,殘缺之人不能稱帝立儲,既如此,攝政之人便有人選了。
更何況沈千帆本就是東宮太子,儲君攝政,按理來說應當是眾望所歸,百官所向才對。
但這些話,沒人敢說。
丞相府的大門緊閉三日。
無數私兵在丞相府中進進出出,那私兵數量早就超過一個丞相府該有的兵力,但寢殿的那位官家,卻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長安城的天變了又變,即便是停了雨,也沒有放晴的跡象。
群臣無首,議論紛紛。
“太子殿下他人呢?”
“是啊,說來……自祀天大典結束后,就未見過太子了。”
“……”
官員中,有知道些內情的朝臣諱莫如深。
“丞相大人……動怒了……”
一句話,眾朝臣啞然,什么話都不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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