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是,宮宴之上,本還有幾個臣子當時為了奉承容諫雪,說裴二娘子與玄舟將軍少年夫妻,青梅竹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話本也是他們想要與攀附這位少傅大人,才夸贊了容玄舟與裴驚絮。
而如今,那幾個臣子在請帖上,只字不提當時的“少年夫妻”,轉而說裴二娘子賢惠淑德,與少傅大人才叫登對。
——那是容諫雪的權勢。
隨意挑了幾個有趣的宴席,容諫雪遞給了江晦:“明日給她送去,看看她有沒有想玩的。”
他不太愿意將時間精力耗費在赴宴,與他人聯絡感情上。
但此事不同。
他需要一個機會,向眾人昭示他對她的重視與珍愛。
她曾經身為容玄舟的妻子,如今又改嫁于他,他不會讓她因為從前那點往事,讓她平白遭受奚落與嘲諷。
江晦接過請帖,應了聲“是”。
想到重要的事,江晦神情冷沉幾分,繼續開口:“公子,還是沒有成功。”
容諫雪翻閱著手中的公務,頭也沒抬:“試了幾次?”
“五次,”江晦眉頭緊皺,臉色有些難看,“可不管行刺計劃如何周密,最終都會出現差池,以失敗告終。”
說到這里,江晦沉聲道:“若當真是巧合,那白氏的運氣也太好了些吧……”
容諫雪垂眸,一邊整理著公文,一邊平靜開口道:“再殺。”
江晦微微垂頭:“是,屬下會告知那些刺客。”
“還有一事要告知公子,”江晦繼續道,“祀天大典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天子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祭天典儀,今年的祀天大典因著朝堂肅清一事,拖到了現在。
祀天大典是每年紫禁城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容諫雪身為少傅,自然也要幫著操辦流程。
“往常時候都是公子您親自監督操辦流程,今年應當也不會例外。”
江晦笑著說道。
容諫雪終于緩緩抬眸,放下了手中的筆桿。
骨節輕叩桌案,不知想到了什么,容諫雪緩聲開口:“今年的祀天大典,應當落不到我的頭上。”
江晦聞,皺了皺眉,覺得公子是多慮了。
往年皆是如此,更何況今年丞相告老還鄉,若是少傅大人不親手操辦,那還能有誰?
--
像是要印證容諫雪的話一般。
第二日一早,宮中傳來消息,今日上朝之時,天子大怒,容諫雪被留在了宮中,此時正在金鑾殿外罰跪。
得知這個消息時,裴驚絮正在偏院用膳,筷子掉在了地上,眉頭緊緊皺起。
江晦也沒回來。
消息是紅藥從外頭打探到的,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驚絮:“姑娘,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跪在了金鑾殿外。
裴驚絮咂摸著這幾個字,漂亮的櫻唇抿成了一條線。
天子動了怒。
容諫雪昨日當著一眾賓客臣子說出的那些話,無疑是在挑戰天子的威嚴。
賜婚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天子本也只是有這個打算,還未降下旨意,本就有回旋的余地。
這事若事先與陛下商議好,陛下應允,沒了那賜婚的意思便也罷了。
但容諫雪是先斬后奏,并未事先與天子說明,便在眾人面前,說明了自已有了未婚妻室。
天子失了顏面,自然是不肯輕易饒過容諫雪的。
想通關節,裴驚絮微微闔眼,再次睜眼時,神情平靜:“備馬車,我要進宮。”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