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朝著門外看去,男人攜著一身月色,披星而來。
紅藥朝著男人微微福身行禮,又看了裴驚絮一眼。
裴驚絮朝她點了點頭,紅藥會意,轉身離開。
還貼心地幫著掩了房門。
容諫雪站在玄關處,脫下了身上的鶴氅。
滿身的月色與風霜盡數籠于大氅之中,他近她身時,周身還帶著夜色外殘留的冷意。
裴驚絮坐在床榻之上,抬眸看向來人。
容諫雪姿容清絕,眉目淡然:“醒了?”
女人耳尖染了紅暈:“紅藥說你去找了夫……容玄舟。”
感知到男人投過來的視線,裴驚絮慌亂改口。
“嗯。”
他應了一聲,牽起她一只手,覆在了他腰腹的位置。
裴驚絮愣怔一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男人借著她的手,從衣襟處往下,掀開了他腰腹上的布料。
便看到了惹眼的淤青。
裴驚絮瞪大了眼睛,急忙從床榻上站了起來:“怎么受傷了!?”
雙腿一軟,裴驚絮晃晃悠悠地倒進男人懷中。
男人抱了她滿懷。
頭頂上傳來男人悶沉的笑意,連帶著裴驚絮感受到他胸口也微微震顫。
將她重新放回床榻,容諫雪嗓音低啞悅耳:“與他打了一架。”
裴驚絮瞳孔微微收縮,半晌才聽到自已的聲音:“和……容玄舟嗎?”
“嗯,”容諫雪語氣淡冷,“他并未接受這紙和離書。”
想來也是,和離書是由容氏代筆的,畫押處也是容氏調用了容玄舟的私印。
容玄舟自始至終都不知情。
“那他想怎么做?”裴驚絮輕聲詢問。
她的那只手還由他牽著,覆在他紅腫淤青處。
男人抓著她的手用了幾分力道,容諫雪微微擰眉,悶哼出聲。
裴驚絮反應過來,急忙牽著他坐在一旁,清聲道:“我……我先給你上藥。”
容諫雪應了一聲,從袖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膏。
——是今天白日,他給她涂抹手心的那瓶消腫藥。
裴驚絮接過藥膏,半俯身在他面前,先幫他檢查傷口。
兩人換了個位置。
容諫雪垂眸看她。
裴驚絮斂眸,認真細致地查看著。
“你們二人素來感情好,為了我不值得。”
視線投在她的臉上,容諫雪開口:“容玄舟禁足未解,這幾日不會來找你。”
裴驚絮聞,不太在意地“嗯”了一聲。
其實她也不在乎容玄舟會不會來,既然那條后路斷了,也就沒必要同他虛與委蛇,演什么愛而不得的戲碼了。
不值當的。
似是不滿她的反應。
容諫雪微揚眉骨,一只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裴驚絮,是他打傷了我,你應當心疼我,知道么?”
裴驚絮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略熱的呼吸便噴吐在了男人傷口的位置:“阿絮不是在給大人上藥嗎?”
那不夠。
褪了衣袍,露出上半身精致流暢的肌肉線條。
容諫雪身為文臣,不會常年在外,亦不會風餐露宿,是以皮膚白皙,身材勻稱寬厚。
那塊淤青在這白皙的肌膚上,便顯得格外扎眼。
還不等裴驚絮理解容諫雪為何要脫掉上衣,就聽男人低啞冷沉的聲音響起:“吻它。”
裴驚絮愣怔一瞬,有些錯愕不解地抬眸,看向狀似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抬起她的下巴,語氣不辨:“裴驚絮,吻它。”
終于反應過來,裴驚絮耳尖泛紅,慌亂地別過頭去:“我又不是貓,舔舐傷口就能痊愈。”
容諫雪垂目,雙手撐在了身后,露出更加緊實流暢的身體線條。
他受傷的位置靠近腰腹,若是再往下一些,便能看到他胯部往上蔓延的青筋。
“我、我給你上藥。”
說著,她打開藥瓶,想要從藥瓶中取些藥膏出來。
容諫雪啞聲:“裴驚絮,你知道這藥膏有多金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