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也跟你脫不了干系!”白疏桐低吼道,“裴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容諫雪那些事!”
“是,你與容玄舟是夫妻不假,但他對你早就沒有感情了,你憑什么抓著他不放!”
“容玄舟至少還對我死心塌地,容諫雪對你呢?”白疏桐冷嗤一聲,看向裴驚絮的眼中盡是嘲諷,“若不是你長了一副好皮相,他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說到容諫雪,白疏桐的心口涌起更加濃重的怒意,臉色猙獰難看:“你憑什么?裴驚絮,你憑什么!?”
“容玄舟喜歡我,沈千帆喜歡我,周欽沈淮塵乃至天子都對我偏愛有加!”
“容諫雪也應當喜歡我才對!”
“你不過是一個、是一個惡毒愚蠢,毫無自知之明的墊腳石而已!”
遠山之上,鐘磬聲再次傳來。
白疏桐一襲白衣站在禪房外,裴驚絮歪頭看她。
有厚重的云彩遮住太陽,那陰翳便從她的腳尖緩緩攀爬往上。
不知是不是裴驚絮的錯覺。
——她總覺得,白疏桐似乎沒有之前那么……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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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燈寺正殿外,長生樹下。
容諫雪一襲青藍寬袍,行至沈安山身邊。
一如既往,微微俯身:“丞相大人。”
沈安山回頭。
不過幾日沒見,那位丞相似乎一夜之間衰老了十幾歲。
兩鬢斑白,一雙有些枯瘦的指骨挽住衣袖,疲倦的眼神在看到男人時,多了幾分深沉的情緒。
“少傅大人比老夫想象中,要殘忍許多。”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沈安山看向容諫雪的眸意味深長。
容諫雪神情淡漠平靜,并未回答。
沈安山原本筆直的身體帶了幾分佝僂,看向昔日的學生,沈安山瞇了瞇眼睛:“我已向陛下遞交了辭呈,請求陛下準許我告老還鄉,去江南終老。”
長風吹起男人寬大的衣袍,容諫雪墨瞳冷矜:“祝大人一路順風。”
沈安山仍是看著容諫雪,半晌,終于緩緩開口:“前幾日陛下說要肅清朝堂,老夫從未想過,此事會波及到我的身上。”
更未想到,偌大的廟堂之上,倘若真的要清查起來,只有這位少傅容諫雪,敢說自已是為國為君的“純臣”。
“做下的事,便要承擔風險。”容諫雪沒什么情緒的評價一句。
沈安山笑笑:“老夫年輕時便與帝王一同征戰沙場,為云嵐立下不世功勛,那時老夫也以為,我會做一個完完本本的純臣。”
成為朝堂的中流砥柱,不會拉幫結派,不會站隊徇私。
但他老了。
他老來得女。
他生了私心。
沈安山目光沉沉:“少傅大人就沒有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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