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桐聞,臉頰染了緋紅,她垂下頭去,聲音羞澀:“從月,別胡說……”
沈從月臉上盡是得意:“哪里是胡說?我都聽說了,若不是某個不知好歹的人霸著正妻的位子不肯讓出來,說不準如今的二娘子早就換人了。”
頓了頓,沈從月又笑道:“只不過玄舟將軍不可能委屈你讓妾,我聽爹爹說,玄舟將軍有意請奏官家,要白姐姐你讓平妻呢!”
冷哼一聲,沈從月繼續道:“某些人吶,占著正妻的位置耀武揚威,反倒成了有情人之間的阻礙。”
“好啦從月,”白疏桐扯了扯沈從月的手,聲音溫和,“不要再說了,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
沈從月語氣不忿:“白姐姐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所以有些人才總是得寸進尺,張揚跋扈!”
裴驚絮在閉目養神。
那些指桑罵槐的話,她一句也沒聽。
看臺設在了高處,風大許多,裴驚絮嫌冷,便將容諫雪的鶴氅蓋在了身上,瞇眼假寐。
誰知道這舉動更是惹惱了沈從月!
她一眼便看到了裴驚絮蓋在身上的那件鶴氅!
眸光冷沉,沈從月指著裴驚絮,聲音尖銳:“裴氏!我通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嗎!?”
緩緩睜開雙眼,裴驚絮微微側目,平靜又溫婉地看向高處的沈從月:“沈小姐是在通我說話嗎?”
“不然呢!?這里除了你不知羞恥,不知進退,還有其他人嗎!?”
裴驚絮語氣輕軟溫和:“妾還以為,經過之前的教訓,沈小姐會收斂一些。”
“你什么意思!?”像是被戳中痛處,沈從月高聲道,“裴驚絮,別以為諫雪哥哥能一直為你撐腰!”
“當初他肯偏幫你幾分,不過是看在玄舟將軍未歸的份兒上,如今玄舟將軍回來了,你當真還以為諫雪哥哥會多瞧你一眼嗎?”
裴驚絮微微歪頭,一雙水眸澄澈干凈:“沈小姐是想試試嗎?”
大概是因為她確實是惡毒女配的緣故,她這個人的脾氣確實不大好。
之前沒有靠山,她忍忍也就過去了,如今既然有了容諫雪讓倚仗,她憑什么要忍?
她這個人,慣會見好就收,也懂得見風使舵,既然有靠山,她不用那才是蠢呢。
“裴驚絮,你狂妄什么?”沈從月目眥盡裂,死死地盯著她,“不過是個沒人要,等著被攆下臺的糟糠之妻,玄舟將軍早就不喜歡你了!”
裴驚絮眉目溫軟,仍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太漂亮了。
冰肌玉骨,膚若凝脂。
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輕易吸引所有女眷的視線,不論是艷羨還是嫉恨。
沈從月的心中升騰起劇烈的憤恨,看著裴驚絮那張嫵媚嬌軟的臉,氣不打一處來,沈從月揚起手來,欲向她打去!
“倏——”的一聲!
不是巴掌落下的聲音。
裴驚絮仍是站在原地,眉目清澈干凈,微微歪頭,那道風聲便略過她的鬢發,直直釘在了沈從月那華貴的衣袖之上。
是箭矢破開秋風的聲音。
沈從月被袖間的力道扯著,直直地跌在了地上!
剛剛她高高揚起的那只手,被一只紅羽的箭矢穿過她的衣袖,釘在了地上。
眾女眷驚呼一聲,嚇得避開她幾步遠!
沈從月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時,才意識到是那支箭矢的力道!
裴驚絮眉目不變,居高臨下地看向沈從月。
眾人反應過來,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朝著臺下看去!
只見容諫雪一襲利落的墨綠金紋窄袖,手中持著弓箭,神情淡漠,眸光平靜。
一時間,眾人瞪大了眼睛。
“剛、剛剛的箭……是少傅大人射過來的?”
“肯定是了,少傅大人還在往我們女席上看呢……”
“少傅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這樣問,但在場的女眷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