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下皆說她性格堅韌灑脫,桀驁不羈,是天空中翱翔的鷹隼,后宅那三分天空,困不住她。
比起裴驚絮來,她似乎確實更可憐,更討人喜歡一些。
——可女子不該用來比較。
乖巧溫順也好,堅韌灑脫也罷,她是哪般,女子便是哪般。
搏擊長空的鷹隼固然桀驁不羈,惹眾人駐足,人人艷羨稱贊。
可當朵嬌生慣養的小花也很好。
稍稍不如她意了,便一千一萬個不高興,不肯長出花苞,不肯開花給他看。
——他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裴驚絮本也很好。
所以,其實他并不太明白裴驚絮口中的“不討人喜歡”。
就如他也并不理解,為什么白疏桐會更“討人喜歡”。
他揚起下巴,冷漠審視著眼前的女子。
白疏桐低著頭,眼珠動了動,與懷中的糯糯對視一眼。
糯糯會意,朝著容諫雪展顏一笑,伸出自已肉嘟嘟的一雙小手:“叔叔,糯糯要抱抱~”
白疏桐漲紅了臉,急忙對容諫雪解釋道:“諫雪哥哥別誤會,糯糯她見到喜歡的人便想要抱……”
糯糯眼中帶著幾分不經人事的無辜與純真,朝著容諫雪揮了揮手:“叔叔抱!”
容諫雪微微回神,視線沒什么情緒地落在了那個女童身上。
然后,他退后一步,與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糯糯愣了愣,兩只手懸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白疏桐臉上的笑意凝住,看向容諫雪帶著幾分不解與震驚。
終于,男人清冷淡漠的聲音從女人頭頂傳來。
“白夫人,我不是容玄舟,也不喜歡小孩子。”
白疏桐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竟對小孩子都不假辭色!
白疏桐扯了扯嘴角,干笑兩聲:“是、是妾身沒有教好糯糯,諫雪哥哥莫怪。”
容諫雪神情冷漠矜貴,不發一。
白疏桐動了動眼珠,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對著容諫雪勾唇笑笑:“從前在戰場上,妾總聽玄舟哥哥提起,說妻子裴姐姐如何愛他。”
“今日看到這經筒,才知道裴姐姐的愛,遠比妾身想得還要深沉。”
容諫雪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經筒。
應當是白疏桐逗糯糯玩的時候,從樹上夠下來的。
經筒是用蜜蠟封上的,但現在卻被撬開,里面的經文便悉數掉了出來。
——是裴驚絮抄送給容玄舟的那些經文。
經文隨風翻飛,其中夾雜的一張宣紙,與其他紙頁不同,并不是什么經文。
他看到了那張紙最開頭的一句話。
吾愛夫君:別君百日,晝夜難眠。每焚紙馬,啼血染襟。
——是她給他寫的家信。
容諫雪眉骨下壓,墨瞳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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