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從裴驚絮的臉頰一直蔓延至耳尖。
男人垂眸看她,墨發如瀑,攏在了他的肩頭,傾瀉而下。
那只手虛虛地扶上了她的腰身,指骨微微泛白,那雙墨一般的眉眼落在了她的身上。
兩人離得太近了。
近到裴驚絮能夠輕易嗅到男人身上的冷意。
她的后背抵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胸口上下起伏著,裴驚絮的后背感覺到了冷硬的觸感。
腰窩處,抵住了男人腰間的玉佩。
裴驚絮整張臉紅透了,就連半露出的肩膀也顯出幾分紅暈。
“夫兄……阿絮知錯了……”
她其實向來懂得見好就收。
就如現在,似乎以為他生氣了,便軟著聲要跟他認錯。
腕骨上的佛珠輕輕壓在了裴驚絮的側腰處。
裴驚絮稍稍往后一縮,跌進了他的懷中,沉香輕襲。
她慌亂地低下頭去,怯生生地認錯。
燭火照映不進他的眉眼,深色的瞳孔與夜色融為一體。
“念,裴驚絮。”容諫雪仍是這樣說,不依不饒。
躲不過去的。
裴驚絮輕咬櫻唇,她看著桌案上自已寫下的那三個字,聲音囁嚅:“容、容諫……雪……”
她分明感受到虛扶著她腰身的手寸寸收緊,掌心連帶著那串佛珠,皆壓在了她的腰窩之上。
膈得她腰疼。
冷啞不明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裴驚絮,認真些。”
“再念一遍。”
裴驚絮壓下眼中的笑意,面上卻更加誠惶誠恐。
她似乎以為男人是氣急了,眼尾染紅,聲音稍稍顫抖:“夫兄,阿絮真的知錯了……”
嬌嬌軟軟地跟他認錯。
那佛珠抵在她的腰身上,男人聲音沙啞:“錯哪兒了?”
裴驚絮顫抖著:“阿、阿絮不該直呼夫兄名諱……”
她的手攥緊了自已的衣擺,是在緊張。
他身上的沉香氣息,與她衣服上的又不太一樣。
他的氣息更冷更清,如同皚皚雪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嗓音從喉頭滾落溢出,帶著幾分沙啞的質感,“所以裴驚絮,現在是懲罰。”
“叫我名字。”
不再是“再念一遍”,而是更加直白的,不加掩飾的。
“裴驚絮,叫我名字。”
裴驚絮眼角積了淚水,男人卻好似并不為其所動,聲音像是帶了幾分低啞的哄誘:“阿絮,說話。”
就連禪房中的香火都變得旖旎。
裴驚絮櫻唇抿成一條線,最終卻仍是顫抖溫軟地開口:“容諫雪……”
那抵在她腰窩處的“玉佩”似乎變得不太一樣。
裴驚絮佯裝不知不懂,低下頭去,一副做錯事的“學生”模樣。
身后,容諫雪瞳孔稍縮,微微闔眼。
——他自然感知到了什么。
吐出一口濁氣,容諫雪微微抿唇,將頭抵在了裴驚絮的肩膀上。
“夫、夫兄?”
裴驚絮略顯慌亂,身體僵硬又無措。
“嗯,”容諫雪聲音悶沉,仍是抵著她的肩膀,那只戴著佛珠的手掐著女人的腰身,將嬌小的女子籠在懷中,“昨夜沒休息好,有些累了。”
這個借口有些拙劣。
但裴驚絮識趣地沒有戳破,反倒緩和了聲音,語氣溫柔輕軟:“夫兄這幾日一直操勞,確實辛苦了。”
容諫雪沒有說話。
他聞到了她脖頸處,更加濃烈的花香。
他的“玉佩”抵著她,平復著自已的情緒。
“夫兄不嫌棄的話,倚著阿絮休息一會兒吧,等江侍衛來了,阿絮再離開。”
容諫雪應了一聲,掐著她腰身的手收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