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沈淮塵的臉上帶著笑意,視線卻不動聲色地從她身上掃過:“而且……也聰明得很。”
裴驚絮瞇了瞇眼,緊了緊手心。
其實她當時利用麗娘達成目的時,就想過會有識破的一天。
只不過時間比她預料中來的太早了。
她甚至還沒想好如何防備。
沒有接話,裴驚絮低著頭時,眼神轉了幾圈,腦海中思考著對策。
“本王想不明白,”沈淮塵的聲音冷潤溫和,“對于我的事,二娘子究竟知道了多少?”
“白玉京作為本王在京城的暗點,莫說太子,就連父皇也未曾察覺過,”沈淮塵似乎是真的想要尋求一個答案,眼神清潤好奇,“是誰告訴二娘子的?”
動了動眼珠,沈淮塵喃喃道:“莫非,是容諫雪告訴你的?”
復爾又自顧自地否決:“也不對,以容諫雪的才智確實能查出白玉京暗點,只不過他從不站隊,也從不參與黨爭之事,不可能費心去查這些。”
眼中的疑惑更深:“本王實在想不出來,二娘子一介女流,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裴驚絮微微抿唇,緘口不。
“二娘子放寬心,本王不是什么殘暴多疑之人,只要你交代清楚,我自然會放您離開。”
即便與沈千帆有諸多不同,但同為皇子,他們有一點卻是驚人的相似。
——一旦觸及自已最中心的利益,他會立即斬殺,絕不手軟。
她敢保證,即便她今日“交代清楚”,沈淮塵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想到這里,裴驚絮眼珠一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殿下明鑒,妾……確實是受人指使。”
沈淮塵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卻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瑟縮地抖了抖,裴驚絮輕聲道:“是、是太子殿下,他早就知道了白玉京是您的接頭暗點,之所以一直不戳穿,是想在關鍵時候,向您傳遞假消息。”
沈淮塵聞,微微蹙眉:“你說沈千帆已經知道了?”
“是……”頓了頓,裴驚絮繼續道,“妾與太子殿下原本并無交集,是他想要低價購入妾的糧食安頓流民,我們才得以認識。”
“妾擔心太子殿下降怒,雖心有不甘,但還是將糧鋪中的糧食以半價全部賣給了他,還因此被各個糧商記恨,險些喪命。”
“后來……后來太子殿下竟意圖收買妾身,說、說想要安排妾身進入皇宮,侍奉陛下……”
說到這里,裴驚絮掐了一把大腿內側,眼淚便掉了下來:“殿下明鑒,妾今生今世,身心都已許諾夫君容玄舟,即便夫君如今戰死,妾也從未想過另嫁他人。”
“妾不想入宮,三皇子殿下,求您救救妾身吧……”
裴驚絮突然想到,既然她沒辦法打消沈千帆讓她入宮的念頭,那不如就讓旁人來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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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裴驚絮回到容府時,已是華燈初上。
今日在白玉京與沈淮塵交談,就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好在,她平安回來了。
沈淮塵雖對她的“供詞”半信半疑,但他許諾可以幫她阻止沈千帆,條件是,幫他監視沈千帆的一舉一動。
裴驚絮欣然應下。
她其實并不在意云嵐國之后的國君是誰,只要她能活下去,別的她都不在乎。
就讓兩人去斗好了,她能在兩人之間斡旋求生,已是萬幸。
深吸一口氣,裴驚絮一只腳才踏進容府,就被容氏身邊的婆子攔了下來。
“二娘子,老夫人說,三月之限已到,邀您去宗祠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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