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微微一愣。
似是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馬車平穩地穿行過長安街市,容諫雪眸若寒潭,靜靜地凝著她。
與男人對視一眼,裴驚絮眼神一晃,慌亂地移開了視線。
“夫兄并沒做錯什么,不必向妾道歉。”
容諫雪抿唇,腕骨上的佛珠被用力摩挲過,撫過珠身上的梵文。
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馬車忽然劇烈晃動一下,裴驚絮沒有穩住身子,直直地朝著容諫雪的方向栽去!
男人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護在身下。
“二娘子恕罪!公子恕罪!前面剛剛有兩個小孩兒穿行!”馬車外,江晦急忙告罪。
容諫雪微微擰眉,沉聲道:“無礙,繼續走吧。”
懷里的裴驚絮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想要離開。
可不等她起身,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鉗制在了懷中的方寸之地。
裴驚絮眼中閃過驚慌,她瞪大了眼睛,抬眸驚愕地看向他。
容諫雪垂眸,深色的眉眼若寒潭浸月,外頭暖黃色的華燈也照不進他的眉眼。
“放、放開……”
裴驚絮囁嚅開口,手上掙扎起來。
只是那點力氣對于容諫雪而,實在算不上什么掙扎,他垂眸看她,嗓音沙啞:“還沒說清楚。”
裴驚絮咬唇,淚眼朦朧:“妾說過了,與夫兄沒什么好說的。”
那雙冷寒的視線從她的眉眼緩緩下落,劃過她挺翹的小鼻,落在了她那紅潤透亮的櫻唇上。
紅唇微張,唇紅齒白。
容諫雪稍稍瞇眼,眸中閃過一抹極淡的陰翳。
——那時,她躲開了他。
那樣惡劣的念頭也只是出現一瞬間,容諫雪皺了皺眉,啞聲開口:“太子同你說了什么?”
裴驚絮被他抓著腕骨,聲音輕軟無力:“沒說什么,只是隨便聊聊……”
“裴驚絮,沈千帆此人狡詐果決,他與你親近,是有利可圖。”
裴驚絮自嘲一笑:“夫兄覺得,妾無權無勢,太子殿下想圖謀什么?”
容諫雪沒有回答,眼神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似是受不住男人的目光,裴驚絮別過頭去:“夫兄多慮了,太子殿下……只是想要向我賠禮致歉而已,更何況,在夫兄之前,妾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
抓著她腕骨的手收緊幾分。
“昨夜之事……”
“昨夜——”裴驚絮急忙接過他的話茬,語氣慌亂,“昨夜,是妾在丞相府多喝了幾杯酒,若是有沖撞少傅大人的地方,還請您忘了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男人抓著她手腕的力道越來越重。
“夫兄……”被男人抓得生疼,裴驚絮咬唇道,“我們還是算了吧,就如從前一樣,各不相干便好。”
馬車停在了容府門口。
裴驚絮痛哼一聲,臉色蒼白。
像是才反應過來,容諫雪松了手上的力道。
借著這個機會,裴驚絮一把推開容諫雪的懷,提著裙擺下了馬車。
甚至未再向他行禮,裴驚絮小跑著,慌亂狼狽地快步走進容府。
“哎!二娘子——”
甚至連江晦都沒反應過來,想要叫住裴驚絮,卻見她越跑越快,轉身跑進了西院。
江晦見狀,有些為難地撓撓后腦勺,轉而看向馬車內的容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