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事情,”容諫雪一字一頓道,“有些事情沒有整理清楚,所以才沒有見你。”
“那妾也可以告訴夫兄,不讓您繼續教我,并非賭氣。”
月光如水。
皎月下的二人似是被月光淋透。
“我只是,不肯了,不愿了,不想了,”裴驚絮眸光晃動,“夫兄不是說了嗎,用完了就扔了,妾本就不是什么投桃報李之人。”
容諫雪看著她,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裴驚絮也凝著他,視線交錯。
許久。
久到月亮都被烏云遮蓋。
是容諫雪最先收回了視線。
“最近幾日我讓江晦陪你出入容府,教你一事,你若不愿,那便算了。”
說完,容諫雪沒再看她,掠過她身,抬腳離去。
裴驚絮轉身,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情緒。
認真來講,對于容諫雪而,這大概算是他的一次“低頭”。
不是“認錯”,是“低頭”。
認錯與低頭不一樣。
早些時候,容諫雪也曾“誤會”過她,因為解除了誤會,查清了“真相”,容諫雪可以毫無負擔,真心誠意地向她致歉認錯。
做錯了事便認,這對容諫雪而,道歉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認錯”的前提是,他知道自已錯了。
但裴驚絮要的,不只是他的“認錯”,她要他低頭。
——向她低頭。
“低頭”的意義在于,即便不是他的錯,為了緩和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他也會主動求和。
就如今晚這般。
就像容諫雪說的,是她“無理取鬧”提出要終止學賬,又是她莫名其妙向沈千帆低價售賣糧食,引得糧商記恨。
——這都是她的“錯”。
但他今日來西院,是來求和的。
但這個“求和”的力度太小了,對于裴驚絮而,還遠遠不夠。
她要的“求和”,要更銘心刻骨。
這一次,容諫雪是當真生氣了。
一連幾日,別說出東院,即便是書房也未出過幾次。
江晦倒是來到了她身邊,不過大抵是容諫雪對他吩咐了什么,江晦對她恭恭敬敬的,除了保護在她身邊,一句閑話也不肯跟她說。
裴驚絮挑眉勾唇,并不在意。
——如今容諫雪對她越冷淡,等他得知“真相”后,便會越愧疚。
她等著他的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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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裴驚絮還是照舊去城外施粥。
沈千帆也在粥鋪陪著,他看到江晦護在她左右時,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因為施粥的原因,那些難民也都認識了她,感激地叫她“女菩薩”,她這種人竟也有了些好名聲。
不過裴驚絮不在意名聲,她在等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在今日布粥完畢后,終于來了。
“砰——”的一聲!
那盛著稀粥的瓷碗摔在了裴驚絮的腳邊!
碎片劃傷了裴驚絮的臉頰,她慌張地后退幾步,瞪大了眼睛!
“各位!別相信這個妖女!這粥里被她下毒了!”
一道粗獷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吸引了眾多百姓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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