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裴驚絮慌亂地輕叫一聲!
下一秒,一個堅實的力道扶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形穩穩接住。
夏日炎熱,裴驚絮身上那件衣裳是輕紗質地的,輕薄的面料仿若無物,裴驚絮輕易地便能感知到男人溫涼的掌心。
眼底閃過一抹精明的光,裴驚絮微微勾唇。
穩住身形后,裴驚絮猛然轉身,慌張地看向來人。
容諫雪眉目清雋,眼中波瀾不起。
“多、多謝夫兄。”
看清來人后,裴驚絮怯怯地后退幾步,低頭致謝。
收了手,容諫雪仍是看向她,清冷的黑瞳被燭火映成暖色:“母親在向你道歉。”
他開口,解釋了容氏今日的異常舉動。
裴驚絮愣了愣,反應過來。
她低著頭,仍是軟軟開口:“多謝夫兄。”
她自然知道,依著容氏那脾氣,若不是容諫雪逼迫,她怎么可能跟她道歉?
卻也只是說了這個。
好像除了謝他,便沒什么可說的了。
兩人之間隔了幾步遠的距離,周圍燭火搖晃,映照在二人身上。
“剛剛家宴上,為何不讓我同母親解釋?”男人沉聲問道。
裴驚絮笑得歉疚:“妾不想讓夫兄母親和丞相府之間生了嫌隙,說到底也只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夫兄不必替我解釋什么。”
容諫雪聲音冷正:“并非無足輕重,事關你的聲譽名節。”
裴驚絮輕聲:“夫兄重了,夫君離世后,這些東西于我而,也并沒什么要緊的。”
“滴答滴答——”
遠處是長廊屋檐上,積攢的雨滴滴落的聲音。
藏在袖間的手捻了捻,裴驚絮低著頭,輕輕開口:“還有……妾已經知道張正先生的事,與夫兄無關,是我太意氣用事了。”
說起這些話來,裴驚絮語氣平靜,好像只是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希望夫兄不要生阿絮的氣。”
她柔柔弱弱的,伴著雨聲向他致歉。
容諫雪不答。
那雙墨瞳像是滴落了雨水一般,冷冽幽深。
——她其實不需要向他道歉的。
她沒做錯什么,她只是曾經信任于他。
如今這般致歉,就好像是在為當初曾信任他道歉。
這算什么?
容諫雪薄唇抿起,聲音清冷:“是我沒有物色好人選,你不必同我致歉。”
“還是要的,”女人聲音清軟溫柔,“妾確實愚鈍不堪,給夫兄添了許多麻煩。”
說著,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一般抬頭,朝著男人露出一個和軟的笑容。
“妾之后,不會再給夫兄添麻煩了。”
“滴答滴答——”
遠處燈籠中的燭火跳動兩下,卻因為周遭的風聲,熄滅了蠟燭。
裴驚絮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是恭恭敬敬地朝著男人福身行禮:“若無他事,妾就先告辭了。”
說完,裴驚絮沒再看他,轉身離去。
她不能再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