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再疼,都沒有她心里疼。
“事到如今,你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居然都不肯好好看著我。”
她忽然笑了起來,眼帶嘲弄:“我就這么差,都不值得你正眼相看嗎?”
看到平日里溫柔淡泊的吳孺人,忽然變成此時平靜中帶著瘋癲的樣子,青鶴只覺得這比白日見鬼更可怕。
裴玄仍然沒有回答吳孺人的意思。
吳孺人越過橫躺在門前的紫菱,一雙娟秀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裴玄,恨聲道:
“我十六歲從江南入京嫁你為妾,轉眼已是三年過去,始終沒能得到過你的心。原以為你是沒心才給不起,可陳螢的出現才讓我明白,你只是不想給!”
說著,她輕笑了一下:“不過,這都沒關系。得不到你的心,我就要你的命吧,反正我原本也是為了這個來的。”
青鶴瞪大眼睛,在一片模糊中隱約瞧見吳孺人從袖子里掏出了個什么東西。
他用身子護在裴玄身前:“殿下,小心……”
吳孺人冷眼看著他們主仆情深,嘴角揚了揚。
她擰開手里的胭脂盒,柔聲道:“殿下別怕,這不是什么兇器,只是女子用的一點小玩意兒。”
敞開盒蓋的胭脂盒里裝的卻不是胭脂,而是無數只密密麻麻的飛蟲。
它們烏泱泱地飛了出來,直朝著裴玄鋪天蓋地飛去。
冷鋒抬起手中劍,想用劍氣斬斷這些飛蟲。
若是他平時的功力,別說飛來的是這些蟲子,就是刀林箭雨,他也能擋得住。
但此時他中了香毒,竟有幾分無力抵擋。
這些飛蟲眼里似乎只有裴玄一人,無論他如何揮舞刀劍,它們也都無視他,拼命往裴玄身上飛。
吳孺人笑著道:“這世上有一種最致命的毒香名為龍綃燼,此香本身無毒,但它燃燒后的香木里卻能培育出蝕骨蟲。”
蝕骨蟲?
裴玄眉頭緊蹙,他聽過這個名字,這是百年前就該隨著圣蠱教覆滅絕跡的蠱蟲。
他原以為吳孺人是皇后的人,卻沒想到她居然還和圣蠱教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種蟲子會鉆進你的皮膚,啃食你的血肉,腐蝕你的骨頭。”
吳孺人看著越來越難以支撐的幾名暗衛,嘆息了一聲道:“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嬪妾本來想讓你死得好看些,但卻漏算了你會武功這件事。如今,你這副絕佳的皮囊是保不住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幾只飛蟲終于飛到了裴玄的臉上。
就在吳孺人以為自己勝算在握的那一刻,卻瞧見那幾只蟲子沒有鉆進裴玄的皮肉,而是在空中無力地撲騰了幾下蟲翅,就摔在了地上化為了黑泥。
“這,這不可能……”
吳孺人焦慮地扯著自己的耳墜,這種蠱在中原已經失傳近百年了,裴玄怎么可能有辦法解得了蠱!
裴玄也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但這些飛蟲卻是一靠近他就死了個干凈。
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比它們更毒的東西……
他忽然想起了陳螢在他離京去軍營前,親手戴在他腰間的那個香囊。
當時她好像說過,這香囊能給他好運。
他只當她是順嘴一說,他就也當個吉祥話聽——
裴玄猛地低下頭,看見那個紅色的香囊好端端地掛在他腰間,正垂著夜風輕輕擺動。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