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正常,陳月如又不是傻子,也不會私下給她靠近的機會。
但要是太妃中毒,宴上瞬間亂成一團失去了秩序,在忙亂之中會發生什么,那就都不好說了。
眼見裴玄跟著皇后走了,青鶴也正朝著太妃那邊張望,陳月如倒是留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不知何時繞到陳月如身后的銀蓮忽然伸手,狠狠推了陳月如一把。
陳螢的裙子里藏了提前備好的血袋,陳月如摔在她身上后,她就會戳破血袋,偽造出流產血崩的慘烈場景。
而她這個醫女和皇后娘娘安排的其他人,就會一起成為證人,在事后指認是陳月如趁著眾人不備,伸手去推搡陳螢。
這么多身份不同的人異口同聲,都聲稱看到了太子妃動手,就算是太后想要庇護,陳月如也很難脫身。
陳月如被推得猝不及防,她只顧著用余光盯緊陳螢,卻沒料到是別人在她背后出手。
眼見著就要摔在陳螢身上,她卻沒有驚惶。
她滿心歡喜地等著見證陳螢假裝流產,結果被拆穿是假孕后的下場。
快倒在陳螢身上的那一刻,她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太子對陳螢滿懷憎惡的神情。
但就在兩人要碰到時,陳螢的身子忽然朝右邊晃了一下。
陳月如撲了個空,一個趔趄摔到地上,痛呼出聲。
她帶進宮宴的侍從都回過神,慌亂地圍到了她身邊,“太子妃娘娘,您沒事吧?”
陳螢立在邊上,滿臉錯愕,居然也跟著問,“太子妃娘娘,您怎么平地就摔了?”
陳月如摸不透她為何忽然變招,惱火道,“剛才有人推了本妃一把。”
陳螢舉起雙手,一臉無辜:
“嬪妾站在娘娘前邊,可沒法在背后推娘娘。”
她被逼得沒辦法,本來是想照著銀蓮的計劃行事,但就在陳月如撲過來時,她卻在恍惚中看見了李娩就站在不遠處,正悄無聲息地盯著這邊。
就是那一瞬,她心里本能地感到不妙,連忙躲閃。
現在陳月如的反應古怪,更加印證了她心中的預感。
銀蓮惱怒地看著陳螢,說好了要趁著這時假裝流產,她臨時變卦是在玩什么幺蛾子?
但這里這么多人,銀蓮又不能當眾質問,正想拉著陳螢到一邊去說話,卻聽到太子的聲音:
“出什么事了?”
裴玄原本陪在太妃身側,醫官趕來后他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朝陳螢和陳月如這邊望了一眼,結果就看到陳月如倒在地上,身邊圍了一大堆人。
他擔心會出差池的陳螢倒是好好站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但見陳月如好像在質問陳螢什么,他朝孫皇后說了聲,還是動身往這邊來了。
陳月如本來還驚疑不定,拿不住接下來是否要繼續將計就計,現在見裴玄親自來了,她心里明白陳螢不會再有栽贓她的機會,干脆直接舍了這一步。
趁著裴玄去看陳螢,她給凝玉使了個眼色,凝玉立刻發出約定好的暗號。
站在不遠處的李娩看到,對帶進來的丫鬟說了什么。
那丫鬟悄悄離去,沒過片刻,一個瘦小的宮女跑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裴玄腳邊。
裴玄皺眉,這小宮女看著有幾分眼熟,好像是錦繡閣里服侍的人,叫什么冬雪。
他看向陳螢,卻見陳螢也是十分驚訝。
“你怎么在這里,忽然跪下做什么?”
冬雪不敢抬頭看陳螢,顫聲道,“稟太子殿下,奴婢冬雪,是伺候陳寶林的宮女。”
裴玄看到這般情景,心里已經料到有事要發生,淡漠地問:
“你有什么事?”
冬雪一咬牙,橫下心道,“陳寶林犯下欺君大罪,奴婢是來揭發她的!”
她這話說得極大聲,幾乎是用嗓子在嚎,連遠處的孫皇后都被驚動了。
孫皇后沉著眼眸,知道一定是讓陳螢栽贓陳月如的事出了差錯,但她又不好在這么多人眼前撇下姜太妃,只能讓身邊宮女先去看看。
裴玄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陳螢,又看向冬雪:
“陳寶林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陳螢瞪著冬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真想沖上去捂住冬雪的嘴,可裴玄就站在邊上,她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渾身冰冷地干站著,眼睜睜地看著冬雪的嘴一張一合,道出了她最不能為人知的秘密:
“陳寶林騙了殿下您,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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