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秦照夜與燕知秋的動作極快,天策衛的暗線在開元寺內悄無聲息地鋪開。他們盯緊了五皇子趙宣及其隨從的動向。
然而趙宣似乎并無異樣,一直在自己的院落與幾位宗室子弟品茶閑談,還與自己的岳父江尚書見了一面,相談甚歡。
時間一點點流逝,晚霞漫天,暮色漸濃。晚宴即將開始,寺內燈火依次亮起,人影綽綽,反而更添了幾分混亂。
謝長離面沉如水,守在皇帝下榻的殿宇外,身形如松,紋絲不動,只有偶爾掠過夜色的眼神,越發的黑沉。
他知道,趙宣越是平靜,就越說明他早有安排且信心十足。
另一邊,那處廢棄的禪房內。
江泠月蘇醒后,并未有任何驚慌,她仔細打量周圍環境,身下是粗糙潮濕的草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氣。
她被捆住了手腳,身體又酸又麻又痛。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門外極其安靜,只能聽到極遠處隱約傳來的梵鐘聲和……兩道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有人守著。
江泠月的心沉到谷底,但思緒卻飛快轉動。
她試著輕輕活動手腕,繩索捆得很緊,勒得她生疼。她不敢發出太大動靜,只能一點點嘗試著尋找繩結或者松動的地方。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幾不可聞的悶哼聲,以及身體軟倒摩擦地面的細微響動。
江泠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是誰?
是謝長離的人找到了這里?
她蜷縮起身體,盡可能地將自己隱藏在更深的陰影里,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吱呀——”一聲輕響,那扇破舊的木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
一道被拉長的黑影投了進來,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冷冽香氣,這香氣很陌生。
江泠月下意識將呼吸都屏住了。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反手輕輕掩上門,隔絕了外面微弱的光線。禪房內重歸黑暗,江泠月只能模糊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正在室內掃視。
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死死咬住嘴唇。
那人先是“咦”的一聲驚訝,隨即在屋子里四處尋找,很快就找到了她藏身的角落,在她面前蹲下身。
蒙蒙的夜色里,他似乎在打量她。片刻后,一聲極輕的、帶著些許復雜意味的嘆息響起。
“別怕。”一個刻意壓低的、有些陌生的男聲響起,但語調卻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江泠月沒有出聲,只是警惕地看著黑影的輪廓。
那人似乎也不期待她的回應,伸出手,指尖冰涼,觸碰到她手腕上的繩索。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滑出,利落地割斷了捆縛她的繩子。
手腳驟然恢復自由,血液回流帶來一陣刺麻。江泠月猛地坐起身,下意識地后退些許,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
那人并未逼近,只是將匕首收回,低聲道:“外面的守衛解決了,但很快會有人來換班。跟我走,我帶你離開。”
他的聲音依舊壓得很低,似乎怕被她認出。
江泠月心中疑竇叢生,這人不是謝長離的人,謝長離的人若是找到她,絕不會用這種故作陌生的語氣。
也不是趙宣的人,更不像是寺里的僧人。
他是誰?為什么要救她?有什么目的?
“你是誰?”江泠月終于開口,聲音因為久未進水而有些沙啞。
那人沉默了一瞬,避而不答:“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難道你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