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勤啟蒙太晚,骨頭硬,學武都是童子功,考武舉是不用想了,但是強身鍛體、一個打幾個,練好了還是可以的。江泠月給他找的師傅名叫蔣學勇,一條腿跛了,人又高又壯,看著就很兇。
江勤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肯吃苦,又肯聽江泠月的話,就真的跟著蔣學勇在云錦軒住了下來,日日早起練功,不曾有一日懈怠。
江益常來探望弟弟,因著要秋闈,也只來看看,偶爾會陪著弟弟一起吃頓飯。
秋闈循例要在中秋節前,今年因著皇帝前些日子病了一場,再加上太子跟大皇子兩男爭一女還鬧出下毒的丑聞,貢院那邊又出現屋舍倒塌的事情,故而秋闈延遲。
秋闈的日子最終定在了入冬前,但天氣也已經是十分寒冷。江泠月給江益做了兔皮褥子,鋪在身下暖和,還給他做了一件羊皮的襖子貼身穿著,輕薄又保暖,不會臃腫妨礙他答卷。
江益進貢院那日她沒去送,江勤去了。
江泠月有上一世的記憶,她知道江益會考中,但是她并不知道延期的秋闈居然會在考試最后一天遇上了突如其來的大雪。
監舍里很多考生因著才初冬,沒準備特別厚實的被褥跟衣裳,大雪砸落下來,第二天一早很多考生便凍得拿不住筆,受了寒腦子昏沉沉的。
江益穿著羊皮襖子還凍得手腳發抖,又把兔皮褥子裹在身上。包裹里還有一頂羊皮小帽,當時江泠月要他帶上,他還覺得大題小做,哪想到這頂帽子現在真是救命了——蓋住了腦門,腦袋暖融融的,腦子都清醒不少。
這一場秋闈突然降雪,江泠月已經不記得上一世是不是下過雪。那時她還被圈禁,忙著照顧生病的趙宣,與江家的關系惡劣,也根本不知道江益秋闈。
是后來她做了皇后之后,才知道江益中舉的事情。
謝長離冒著風雪回來,一身的寒氣。江泠月見他這個時間回來,瞬間愣了一下,“怎么現在回來了?可是有事?”
“我剛從貢院回來,今日抬出去了幾十個凍暈的。”謝長離盯著江泠月,“我順路去看了江益,他倒是裹得嚴實。”
江泠月不知為何心口一跳,總覺得謝長離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下意識地回道:“俗話說不冷帶衣裳,不餓帶干糧,這都初冬了,用不上也備著。我做皮毛生意,家里的兄弟當然要照顧些,也沒想到會突然下大雪。”
謝長離將氅衣脫下,烏黑的眸子從江泠月身上挪開。
江泠月素來敏銳,察覺到謝長離情緒有些不對,她沉住氣不做聲,伸手接過氅衣。孟春立刻上前,她遞到孟春手里,輕聲叮囑,“將氅衣用干帕子擦干凈,放火墻邊遠遠地烘著。”
“是。”孟春接過就趕緊出去了。
“還有件事情,今日五皇子從馬上跌落下來,摔傷了腿。”
江泠月一下子愣住了——趙宣摔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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