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明白了。”
太子皺著眉,眼底閃過不悅,又硬生生按回去,聲音低沉喑啞。
進入御書房,他先向皇帝行了禮,而后轉向軒轅璟,擺出最是誠懇真摯的姿態,“二皇弟的傷怎么樣了?孤正打算一會兒去昭王府探望你呢。”
軒轅璟已經重新趴回軟榻,擦了汗,只是面色還未完全恢復。
“有勞太子殿下掛心,臣弟好多了。”
太子掩在袖間的手緩緩握緊,心下輕嗤:好多了還趴著,這不擺明上父皇這兒演苦肉計來了嘛!
話說回來,軒轅璟到底因何挨罰?
心間思緒萬千,面上關切絲毫不減,“那就好,回頭孤讓人給你送些上好的傷藥,舒緩痛楚效果極佳。”
視線不自覺掃過軒轅璟身下軟榻,太子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這張軟榻,他就是孩提時身子不適,也不曾像這樣在上頭趴過,為數不多的坐過幾回,恨不得把腰背挺成一把尺。
父皇待軒轅璟,終于還是不同!
軒轅璟如常道謝,再適時告退,由人攙扶著坐回軟椅抬了出去。
殿門開了再關上,皇帝眼神示意,吳盡當即率內侍退下,只剩他和太子。
坐回御案前,皇帝隨手翻開一本折子,狀似隨意的問:“說說,今日早朝上豫王所,你怎么看?”
太子馬上拂袍跪下。
“兒臣懇請父皇明鑒!崔氏滿門忠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天地可表。也不知豫王受何人蠱惑,竟說出那樣大逆不道子虛烏有的話,兒臣深恐此風一長,會寒了忠臣之心,動搖國本。萬望父皇徹查,以正視聽,安百官之心。”
字字鏗鏘,句句發自肺腑。
從小受皇后耳濡目染,太子早已將崔氏助當今天子穩固朝堂這件事銘刻于心。
他是真心實意的替崔氏抱不平。
老豫王那個挨千刀的狗東西,說什么“崔氏代興,應運有時”,也不知是老糊涂了,還是犯了什么癔癥,臨死都還張個嘴亂咬!
若外祖一家真有不臣之心,早就該去搶那個位置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皇帝抬了抬眉梢,順勢往下問:“那你再說說,豫王有可能是受何人蠱惑?”
太子張著嘴,幾乎本能的想把鍋往軒轅璟頭上扣,能踩一腳算一腳,只是話從嘴邊滾過,很快又咽了回去。
不行。
方才進來前,吳盡跟他說,昭王在御前表態,稱將會盡心輔佐儲君,共同守護大雍的太平盛世,龍顏大悅。
吳盡向來不是個多嘴多舌的,定然是父皇有所交代才會出提點他,所以進入御書房后,他才會忍著惡心去關心軒轅璟。
父皇最厭惡的就是兄弟鬩墻,之前南下一事,他鉚足勁兒想抓軒轅璟的把柄,惹得父皇不快,便是前車之鑒。
于是太子回答,“這個……兒臣確實不知,事關重大,不敢胡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