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欲何為?
蘇未吟淡然一笑,“我說過了,我只是個管閑事的局外人。”
勿眼角下沉,冷厲再現,“小姐既管了這閑事,便已經入局,又何來局外人一說?”
今日鬧這一場,勿算是看明白了。
人要守心著實不易,她守了二十多年都尚有余隙,更別說那些本就心不靜的人。
想讓奉心堂成為真正的守心奉心之地,就得把那些心不凈也不靜的人給踢出去,免得她們擾了其他人清修,還讓奉心堂平白背上個‘囚籠’之名。
最重要的是,這三個蒙面女橫插一腳,陸歡歌幾人鬧下的事已不是她一人說了算。
若是抖出去,再將她做的那些事鬧開了來,恐怕會因此導致奉心堂不復存在。
若真如此,她就真成了奉心堂的頭一號罪人,上對不起歷代掌事,下對不起在奉心堂潛心清修的人,中間……對不起在戒堂近十年未出的悔心姑姑。
想到上一任掌事姑姑悔心,勿呼吸微緊。
今日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只怕已經驚擾了悔心姑姑,得趕緊把事情平息下去,再去戒堂找姑姑請罪。
勿不動聲色的平復心緒,看向蘇未吟。
眼下這情形,奉心堂破舊立新勢在必行,但是這事兒不能她一個人擔著,她也怕自己擔不起。
所以她得找個擔得起兜得住的。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人就擔得起兜得住。
蘇未吟濃眉上挑,英麗之余還多了幾分傲氣。
“我自行來,亦自行去,這奉心堂的門困不住我,九十八條戒規更困不住我。姑姑非我要拉我入局,就不怕我一把火點了你這清修地?”
勿臉色繃得難看,蘇未吟目光越過她,看向緩而未息的雨,下多了幾分深意。
“不破不立,姑姑心中若有盤算,不妨大膽去做。陛下以仁治天下,姑姑革除積弊以安人心,圣上若知,定會贊賞姑姑勇于任事,為天下人樹立了一個‘破舊立新、順應人心’的典范。”
打了這么多回交道,她對皇帝的心思還算是摸得比較準,而且一國之君政務繁忙,哪有那么多精力來管如此小事?
若是下面的人有點什么,軒轅璟那邊也能解決,不算什么大事。
勿的目光掠過那方蒙面巾,直直落在蘇未吟的眉眼之間。
很年輕的姑娘,一雙漆黑的眸子清正沉靜,與人相對時坦蕩從容,不見絲毫閃爍游移。
她見過眾多女子,深知這般氣度,絕非心術不正之輩所能偽裝。
心底浪潮翻涌,一下下拍在岸上,甚至將耳邊的淅瀝雨聲都盡數壓了下去。
岸上那道黑色背影被濺濕了衣擺,并緩緩轉過身來,即將對上那張臉時,勿猛地屏息閉眼。
待再睜開,略微松弛的肩線已經重新繃直,眼底的波瀾逐漸消隱,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決然。
“那就——”
“勿,勿在哪里?救命啊,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