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饒有興致地,在這座極盡奢華的宮殿里閑逛。
岳勝跟在他身后,扛著板斧,看什么都覺得新鮮,又看什么都覺得別扭。
“陛下,您看這椅子,鎏金鑲玉的,硌屁股。哪有咱們軍中的小馬扎坐著舒坦?”
他指著路易十四的王座,一臉嫌棄。
“還有這床,又大又軟,跟個棉花堆似的,躺上去人就陷進去了,翻個身都費勁。俺還是喜歡睡硬板床,踏實!”
卡蓮娜跟在另一側,聽著岳勝的抱怨,忍不住莞爾一笑。
她看著林風的背影,這位皇帝陛下,即使身處在這樣一座象征著世俗權力的宮殿里,身上也沒有絲毫的貪婪和迷醉。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是在巡視自己的軍營。
林風在一幅巨大的油畫前停下了腳步。
畫上,是路易十四加冕時的場景,他頭戴王冠,手持權杖,被無數的貴族和主教簇擁著,臉上洋溢著不可一世的傲慢。
“卡蓮娜,你說,權力是什么?”
林風突然問道。
卡蓮娜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謹慎地回答:
“權力,是讓別人服從的力量。是爵位,是軍隊,是財富。”
“說對了一半。”
林風轉過身,看著她和岳勝。
“爵位可以被剝奪,軍隊可以被擊潰,財富可以被搶走。這些都是表象。真正的權力,來自于秩序。”
“秩序?”
“對。”
林風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座陷入寂靜的城市。
“建立一種新的秩序,并且讓所有人都相信、并且依賴于你的秩序,這才是真正的權力。
朕廢除他們的貴族,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打破舊的秩序。
朕把土地分給農奴,不是因為仁慈,而是為了建立新的秩序。
在這個新秩序里,朕,就是權力的源頭。”
岳勝聽得云里霧里,撓了撓頭:
“陛下,俺聽不明白這些彎彎繞。俺就知道,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林風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說的也沒錯,拳頭,是建立新秩序最快的工具。走吧,去見見那位舊秩序的代表,讓他幫我們個小忙。”
在宮殿最華麗的寢宮里,他們見到了被軟禁的法蘭皇帝路易十四。
這位“太陽王”已經換下睡袍,穿上了一身還算體面的衣服,但慘白的臉色和空洞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精致的人偶。
“你想怎么樣?”
路易十四看著林風,聲音嘶啞地問。
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和恐懼中,恢復了一絲屬于國王的鎮定。
“很簡單。”
林風拉過一張椅子,隨意地坐下,姿態比這位國王還要像國王。
“我要你,以法蘭皇帝的名義,簽署幾份文件。”
一名書記官,將幾份早就擬好的文件,呈了上來。
第一份,是宣布廢除法蘭境內所有世襲貴族的特權,所有土地收歸“王室”所有,也就是林風所有。
第二份,是宣布《新圣典》為法蘭帝國唯一合法教典,所有教會財產收歸“王室”。
第三份,是任命大夏皇帝林風,為法蘭帝國“終身攝政王”,代行一切國王權力。
路易十四看著這幾份文件,氣得渾身發抖。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這是要將他,將他整個法蘭王朝,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我就是死,也絕不會簽!”
他尖叫道。
“是嗎?”
林風不以為意,他端起旁邊的一杯葡萄酒,輕輕晃了晃。
“朕聽說,凡爾賽宮的斷頭臺,很久沒有用過了。不知道一位國王的血,會不會比普通貴族的,更紅一些?”
路易十四的身體猛地一顫。
林風接著說:
“你簽,你還是法蘭名義上的國王,可以繼續住在這座宮殿里,享受你的美酒佳肴。
你不簽,朕會讓你的堂弟,你的侄子,甚至隨便一個有點王室血統的遠親來簽。
他們會很樂意的。
而你,你的家人,你的情婦們,朕會把他們,連同這座宮殿里所有的金銀珠寶,一起賞賜給城外那些被你抽走丈夫和兒子的女人們。
你猜,她們會怎么‘感謝’你這位國王?”
這番話,狠狠扎在路易十四的心上。
他看著林風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終于明白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一個傳統的征服者,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他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在對方那實用到極點的威脅面前,被碾得粉碎。
最終,他頹然地癱倒在椅子上,伸出顫抖的手。
“筆……給我筆……”
看著路易十四屈辱地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岳勝在一旁撇了撇嘴,小聲對卡蓮娜說:
“俺還是覺得,一斧子砍了更省事。”
卡蓮娜卻搖了搖頭,眼中異彩連連。
她知道,這幾份文件,比十萬大軍還要有力量。
它從法理上,宣告了一個舊時代的徹底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林風站起身,拿過簽好的文件,看都沒再看路易十四一眼。
“把他看好了,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跑了。好吃好喝伺候著。”
他淡淡地吩咐道,轉身走出寢宮。
當他再次站上凡爾賽宮的露臺時,他手中的,已經不僅僅是對一座城市的征服,而是整個法蘭帝國的合法統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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