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源齋搬進了江戶城西的一座豪華府邸。
這里曾經是幕府首席老中,井伊直弼的住所。
如今,府邸的主人已經換了。
那塊刻著“井伊”家徽的門匾,被毫不留情地摘下,換上了一塊嶄新的,由林風親筆題寫的“東瀛都護府”牌匾。
府邸內,書房。
黑田源齋穿著一身大夏樣式的深色官服,正襟危坐。
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忍具和密信,而是一堆堆小山般的卷宗和文書。
他的表情專注而冷酷,像一個最精密的工匠,正在拆解一件復雜而陳舊的器物。
他確實在拆解。
拆解整個倭國延續了數百年的封建體系。
他太了解這件器物的每一個零件,每一處榫卯,以及哪里已經腐朽,哪里一敲就碎。
都護府成立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廢藩置縣,清查田畝”。
這道命令,精準地切向了所有大名的命脈——土地和人口。
當然有反抗。
消息傳出,幾個偏遠小藩的大名,自以為天高皇帝遠,當即閉關鎖國,斬殺前去傳令的夏使,集結家臣和浪人,準備“尊皇攘夷”。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都護府的談判和斥責。
而是雷洪的“講道理”部隊。
雷洪的道理很簡單,三千龍鱗衛,配上最新式的神威銃和數十門小型臼炮,直接開到你的城下町。
先用臼炮把你的天守閣炸上天,告訴你什么叫“天威”。
再用神威銃的密集攢射,讓你明白什么叫“人海戰術的克星”。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天。
反抗的大名,連同其直系親族,被悉數押解至江戶,在菜市口斬首示眾,其家名被廢,領地充公。
那些參與叛亂的武士和浪人,則被集體流放,送去大夏的礦山,用余生去感受大夏帝國的“基建熱情”。
幾場迅雷不及掩耳的“說服教育”之后,整個東瀛,再也聽不到半點反對的聲音。
各大名們,爭先恐后地交出藩籍、地圖和戶口,生怕晚了一步,下一個被掛在菜市口的就是自己。
黑田源齋的書房內,就掛著一張巨大的東瀛地圖。
每當一個藩上交了土地文書,他就會親手用朱筆,將那塊區域涂成紅色。
短短一個月,地圖上超過七成的區域,已經是一片刺目的“大夏紅”。
蒙托被林風任命為黑田的副手,此刻,他正看著那張地圖,眉頭微皺。
“黑田都護,這些大名交上來的田畝冊子,水分很大。”
“根據我們的情報,至少有三成最肥沃的‘隱田’,被他們藏匿了起來。”
蒙托為人嚴謹,對這種欺上瞞下的行為深惡痛絕。
黑田源齋聞,放下手中的毛筆,臉上露出一絲智珠在握的微笑。
“蒙托將軍,不必心急。”
“魚,要慢慢釣。”
“他們以為藏起來的,是自己的家產。但在我看來,那不過是暫時替我們保管的糧倉而已。”
他從一個上鎖的抽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推到蒙托面前。
“這是我過去三十年,為幕府搜集的,關于各大名隱匿財產、秘密貿易、以及各種不法行為的記錄。”
“每一筆,都有詳細的人證、物證。”
蒙托翻開冊子,只看了幾頁,眼神就變得無比凝重。
上面記錄的東西,從侵占皇室領地,到與海寇私下交易,再到大名家族內部的丑聞,簡直是包羅萬象,觸目驚心。
這哪里是什么賬本。
這分明是一把能致所有大名于死地的利劍!
“我不需要一次性把他們都逼死。”黑田源齋的聲音,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我要讓他們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把劍就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今天,我用這個證據,敲詐他三成隱田。”
“明天,我再用那個把柄,讓他‘主動’獻出家中的礦山。”
“他們會像一群被餓狼盯上的肥羊,被我一片片地,把肉割下來,還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蒙托看著黑田源齋,忽然覺得,陛下讓他來當這個都護,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對付這群狡詐的倭人,就得用比他們更陰狠,更了解他們的人。
與“廢藩置縣”同時推行的,是另一項讓武士階層徹底崩潰的政策——“刀狩令”。
收繳所有非大夏駐軍人員的武器,尤其是武士的身份象征——太刀。
這項任務,自然落到了最喜歡“砍人”的雷洪頭上。
薩摩藩,一處城下町。
雷洪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著一隊隊垂頭喪氣的武士,排著隊,將自己的佩刀扔進一個大箱子里。
他手下的士兵,則在一旁嬉皮笑臉地進行著“質檢”。
“嘿,你這把刀不錯,花紋挺好看,賞你了!”一名士兵,隨手從箱子里抽出一把脅差,扔給旁邊一個衣衫襤褸的平民。
那平民嚇得連連擺手,不敢去接。
“拿著!雷將軍說了,這些破銅爛鐵,以后就是你們農家的切菜刀!”士兵把刀硬塞到他手里。
周圍的倭國平民,看到這一幕,眼神里都流露出了復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