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武的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燒紅的烙鐵,深深燙進張彪的腦子里。
他很清楚,這是神明賜予他的,獨一無二的機會。
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最鐵血的手段,將這座城,死死攥在都頭的手里!
張彪渾身劇震。
他看著王小武那張寫滿決絕的臉,腦中只剩下那毀天滅地的一掌,和灰飛煙滅的知府。
退路?
跟著一尊行走人間的神,還需要什么狗屁退路!
這他媽是登天的路!
他猛地一咬牙,挺直了肥碩的身軀,用盡畢生的力氣嘶吼道。
“是!屬下領命!”
說罷,他豁然轉身,帶著幾十名眼神同樣燃燒著火焰的殘兵,大步流星地沖出府衙。
他們的步伐,不再是流民的踉蹌。
而是一種奔赴新生,奔赴榮耀的堅定。
……
夜色,如濃墨般籠罩了青州。
今夜,無人安睡。
南城門那巨大的豁口,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猙獰傷疤,在清冷的月光下無聲咆哮著白天的神跡。
知府李忠賢,被“神人”當眾“煉化”的傳聞,比瘟疫傳播得更快,更瘋狂。
無數百姓走出家門,聚集在街頭巷尾,臉上交織著恐懼、困惑,和一絲絲難以抑制的欣喜。
那些曾被李忠賢欺壓得家破人亡的苦主,更是朝著府衙的方向,長跪不起,淚流滿面,一遍遍叩謝著那尊不知名的神明。
張彪帶著隊伍,穿行在青石長街。
他讓人扯著最粗的嗓門,一遍遍高聲宣告。
“青州知府李忠賢,魚肉百姓,罪惡滔天,已受天罰,灰飛煙滅!”
“神人降世,重建青州!爾等各安其職,不得作亂!”
“凡趁火打劫,擾亂秩序者,殺無赦!”
他和他身后的殘兵,腰桿挺得筆直。
他們不再是人人唾棄的流寇。
他們是神罰的使者。
是林都頭的兵!
府衙深處,書房之內。
林風隨手將那枚沉甸甸的青州官印,丟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旁邊,是幾本寫滿罪惡與血淚的賬簿。
他甚至沒有翻開。
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
嗡——
一瞬間,那幾十本厚重的賬冊之中,數十年間,每一筆貪贓枉法的款項,每一樁草菅人命的冤案,每一個被載入其中的名字,所有盤根錯節的利益鏈條,都在林風的腦海中,瞬間構建成一幅清晰無比的罪惡網絡。
何處有糧倉,何處有冤案,何處藏污納垢,何處民不聊生。
一切,洞若觀火。
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十二個字。
開倉,賑災。
斬惡,安良。
均田,免稅。
這并非天地法則。
而是他的意志,即將成為此地新的法則。
他推開窗。
夜風拂面,他目光平靜如淵。
他的視線,穿透了青州城的夜幕,穿透了萬里山河,最終落向了遙遠的南方。
落向了那座象征著大夏王朝權力之巔的,巍峨都城。
在那里,他能感覺到,一條比李忠賢身上濃烈千百倍的罪孽絲線,正連接著朝堂之上的一道身影。
那是李忠賢的靠山,當朝左相。
也是這個腐朽王朝,最大的毒瘤之一。
“青州,只是一個開始。”
林風收回目光,聲音淡漠。
“下一個,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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