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傅寒聲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但眼里卻絲毫笑意都沒有,他猛的揮手,一把拽住陸聞州領口,直接把他推開,冷睨著他說,“陸聞州,何必自欺欺人?難道需要別人一遍遍提醒你,溫辭討厭你、不想見你嗎?”
陸聞州本就身形不穩,被這么一推,險些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他手扶撐著墻,才勉強穩住身形,可又在聽到某個字眼時,他那強裝的鎮定,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他身形一晃,砰的一聲,狼狽的靠在墻上……
耳邊,溫辭那些冰冷的話回蕩著,“報警處理……”
“不要讓他影響我們……”
“……”
一字一句。
仿佛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當初,溫辭可是一句冷話都不忍心對他說,哪怕兩人鬧的再僵,她也不會一直冷著他……
陸聞州喉嚨哽咽,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
傅寒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副慘樣,心中絲毫憐憫都沒有,只覺得他受的懲罰還遠遠不夠,如果不是地方不對,他一定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他。
他眼眸微沉,臨走前,冷聲提醒他,“別再來打擾她。”
陸聞州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在他轉身開門回房的那一刻,突然就跟瘋了似的,直起身朝他走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力道強橫的可怕,把他往外扯,嘶吼道,“傅寒聲,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你怎么敢跟她在一塊?啊?!!”
傅寒聲本就是按捺著燥郁,這下經他這么一打,耐心徹底告罄,他面色冷厲,反手拽住他手臂,另只手攥拳直接砸在了他臉上,冷呵道,“陸聞州,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種話?當初是你拋下她的!”
“……”
陸聞州心口一疼,克制咬牙,回他一拳頭。
兩人就這么廝打在一塊。
拳拳到肉。
陸聞州受了刺激,狀態不對,傅寒聲又是下了狠勁兒,三兩下就把他踹倒在地上。
廊道里燈光明滅。
陸聞州狼狽的癱坐在地上,眼眸赤紅,胸口不住起伏,額頭,嘴角,都見了血……乍一看,讓人心驚肉跳。
傅寒聲目光陰翳,指腹在唇角的血痕上擦了下,隨后冷冷睨了他一眼,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
很快。
酒店的保安便上來把陸聞州拖走。
“滾開!”陸聞州嘶吼道。
男人周身氣壓極低,兩名保安心中惴惴不安,幾次都有些捱不住,可頂著傅寒聲的威壓,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忍著。
“他居心叵測,幾次三番打擾我們,你們把他送去警察局吧。”傅寒聲冷聲說。
“好的陸總。”
兩名保安應下,而后便一人拖著陸聞州的一側肩膀,朝著樓梯口走去。
陸聞州拼命掙扎著,可眼下,他剛跟傅寒聲打了一架,早已身心俱疲,壓根對付不了兩個身強體壯的保安。
傅寒聲冷眸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忽然——
“傅寒聲,你別碰她,別碰她……她是我的……”
陸聞州痛苦出聲。
“別碰她……”
“求你……”他啞了聲。
“……”
此刻。
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陸聞州,卑微的像是一條街邊搖尾乞憐的狗。
傅寒聲腳步微頓,稍稍偏過頭,余光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
而兩人都不知道。
不遠處的一門之隔。
門縫微露。
一道清冷的目光把他們的一一行都聽了進去……
沈明月驚愕的靠在墻面上,心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其實酒店的隔音很好,她本看不到這一炸裂的爭執的,可當時她恰好準備離開這兒,剛推開一個門縫,就聽到外面爭吵,湊巧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陳眠……
小辭……
她不傻,聽得出來,這個小辭就是陳眠。
小辭。
小辭。
沈明月閉了閉眼,在心中一遍遍呢喃的這個名字,一個荒唐的想法,撥云散霧似的,逐漸浮上心頭。
——陸聞州口中的小辭,不會就是他那個許久都沒出現在大眾面前的老婆溫辭吧?!
如果是真的。
那溫辭一個已婚女人,堂而皇之的跟傅寒聲在一塊,簡直荒唐!
先不說媒體會如何議論。
傅家是堅決不會容她的。
沈明月眼里劃過一抹銳利的光。
她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真相。
……
這邊。
推門進去后,傅寒聲以為溫辭這會兒在臥室里,他趁著關門的功夫,努力整理好心情。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這么心慌意亂……
擔心溫辭被陸聞州影響?
又或者,害怕溫辭對陸聞州心軟,剛剛說的那些話,真的是賭氣?
或許都有吧。
傅寒聲輕嘆了聲,鎖好門后,轉身朝臥室走去,路過客廳時,他余光不經意的看到正裹著毛毯,靜坐在沙發上的溫辭,姑娘神色木然,漂亮的細眉惆悵的皺成了一團,似是在想什么……
見狀,傅寒聲腳步徒然一頓,心疼過后,胸腔里無邊的落寞幾乎要把他吞沒。
他最不想面對的,還是來了。
——溫辭還是被陸聞州影響了。
傅寒聲苦澀抿唇,再三定神后,才艱難提步,朝著溫辭走去,半蹲在她身前,仿若一個虔誠的信徒,仰頭看著她,一手握著她放在膝上的手,澀聲開口,“怎么了?”
溫辭面上古井無波,保持著原動作,壓根沒聽進去他在說什么,此刻,她腦袋里全是剛剛陸聞州卑微祈求的聲音——
“她是我的……”
“別碰她……”
“求你……”
“……”
一字一句,聽得出來的真誠。
呵。
溫辭心中諷笑。
她還是第一次見陸聞州這樣低聲下氣求人,曾經,他們被合作方騙,窮到沒錢住宿,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央求過誰,更沒對陸家服過軟。
尊嚴對他來說,大于天。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