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咳了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隨后才點了接通,“喂……”
“……”
……
這邊。
溫辭渾渾噩噩的走到露臺。
窗戶敞開,夏風鋪面而來,燥熱難耐,仿佛一道鉤子,把她拉回了那年盛夏。
那時候的陸聞州。
可不會像現在這樣,舍得她受委屈,舍得她吃苦。
被主任逮到早戀,他都不舍得她寫那五千字檢討,自己寫兩份。
……
溫辭晦澀閉眼,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兒。
她靠在墻面上,平靜著情緒。
三分鐘就好了。
她也只給自己三分鐘時間。
就在這時。
一道清麗的嗓音徐徐傳來,“呦,一個人偷偷躲在這兒哭呢?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原來還和從前一樣啊。”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能聽出來是誰。
溫辭臉色霎時便沉下來。
何書意踩著高跟鞋,笑著走過來,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剛剛在休息廳門口的人是你吧?”
溫辭眼眸晦暗,這里是公司,她實在不想跟她掰扯,俯身拿起放在地上的文件夾,便要離開。
而何書意就像快狗皮膏藥,黏著她不放,她笑著說,“溫辭,你設計的作品好又如何,最后還不是當了我的陪襯。”
她嘆息了聲,提步靠近她,端著一副好心口吻,說,“溫辭,你別對我那么大惡意,我確實也是為你著想,從初賽到現在,你該看清現實了吧!有些東西,你注定得不到,不如安安分分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生活……”
“你說呢?”
何書意目光灼灼。
溫辭背對著她,聽完那些話,她只覺得胸口翻云覆雨,怒火蹭蹭往上漲。
倒反天罡,說的就是她吧。
真是賤死了!
溫辭忍無可忍的回過身,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隨后拽著她的衣服,用力推在墻上,對付這種人,說話就是浪費口舌。
“啊!”
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何書意被那一巴掌扇的半邊臉當即就紅腫了起來,還沒緩過來,就又被推到墻上。
撞的渾身哪哪都疼。
“嘶……”何書意臉色發白,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穩住身后。
她抬眸怒瞪向溫辭,當即便朝她撲過去,抓她的臉,“溫辭!我弄死你!!你打我多少次了?真以為我是軟柿子捏的嗎?!”
對比她的歇斯底里。
溫辭就顯得格外冷靜。
她單手桎梏著她的手臂,用力一推,就又把她甩回了墻上,“剛剛那一巴掌,是打你偷我的設計圖!”
“而這一巴掌——”
“溫辭你——!”何書意驚呼。
啪!
溫辭反手就是一巴掌,看到她臉上那兩道鮮紅的巴掌印,她才覺得心里舒坦了點,“這一巴掌,是打你嘴賤!!”
“啊!”
何書意臉上疼痛難忍,但相比疼,更多的是屈辱。
她伸手摸了下嘴角,都流血了……
可惡啊。
看著指尖上那抹血色。
何書意只覺得目眥欲裂。
正要報復回去時。
她余光忽然注意到什么。
短短幾秒的功夫。
她暗自思忖,忽然傾身靠近溫辭,低低的道,“溫辭,你想知道陸聞州在背地里說你什么嗎?”
溫辭面色一沉,簡直厭惡透頂,推著她,“滾開!”
何書意哼笑了聲,牢牢抓著她的手臂不松開,在她耳邊一字一頓的說,“他說,你在床上就跟個死魚一樣,他早就受夠了。還有你那雙手,上面都是薄繭,他握著都覺得硌得慌!”
轟!
殺人誅心大抵如此。
霎時,溫辭只覺得心跳都宕機了,渾身的血都在逆流,只往腦袋上涌。
她不禁看了眼自己的手。
原本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此刻卻布滿的風霜。
因為陸聞州不喜歡干洗的溶劑味,所以,他的所有衣服,包裹冬天的大衣,西裝,都是她手洗的,然后再熨燙……
每一個步驟,她都無微不至。
她沒嫁給他之前,奶奶和爸爸從不會讓她做這些家務,所以一開始給他手洗大衣的時候,衣服泡在水里,沉甸甸的她幾乎拉不動,揉不動。
但想著他穿著舒心。
她哪怕洗的吃力,也忍了,手被洗滌劑泡的發白,她也甘之如飴。
每想到,他到頭來,卻嫌棄她了……
可他就沒有想過,她這雙手,一開始是這樣的嗎?
溫辭晦澀閉眼,她不想讓自己動氣,可實在憋屈,一想到自己任勞任怨為他做的一切,最后卻換來這么沒良心的一句話,她就覺得氣血上涌。
何書意哼笑,“知道的以為你是陸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保姆。”
說著。
她一字一頓的補道,“一個,廉價的保姆……”
廉價。
保姆。
短短幾個字。
卻好似一記記悶重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
又好似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割開她傷痕累累的疤。
溫辭雙目通紅,氣的肩膀都在發顫,拽著她的領子,狠狠往后推,又覺得不解氣,對著她那張賤嘴,給了兩耳光。
啪啪!
巴掌聲在寂靜的露臺顯得格外響亮。
身后,看著這一切的季涵,驟然沉下了臉,“你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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