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心臟重重一跳,霎時白了臉,當即就要關門離開。
她原以為,他這會兒應該和何書意在一起……
再者。
那會兒在休息室,他在傅寒聲面前碰了壁,失落離開,她以為他對她已然放低了疑慮。
溫辭心頭惴惴,慌亂離開。
“陳小姐,不進來嗎?”
陸聞州忽然開口,低沉的聲音里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壓,“你的手鏈還在這兒。”
溫辭心慌意亂,腳步不停,冷聲丟下句,“抱歉走錯了。”
“走錯了?”陸聞州欲笑不笑,“工作人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像陳眠小姐這樣優秀的設計師,還會犯這種小錯誤嗎?”
“不然,我把工作人員叫來當面對峙。”
男人聲音沉了沉。
溫辭心尖兒一跳,倏然停下了腳步,懊悔閉眼。
她不該輕舉妄動的……
“你在躲我。”他直截了當。
溫辭輕呼了口氣,心里清楚,再躲下去,只會更讓陸聞州懷疑。
她暗暗攥緊了拳,轉身佯裝看了眼門牌號,隨后笑著說,“抱歉陸總,看到辦公室里坐著的人是你,不是工作人員,還以為走錯了……”
陸聞州皺了皺眉,目光緊密包裹著她,朝她走近。
溫辭胸口發緊,下意識就想后退,陸聞州走到如今這個地位,手段,魄力,絕非一般人能比的,他與生俱來的壓迫力,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何況現在。
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身份。
陸聞州在距離她兩米遠的距離停下,上下打量她一眼后,淡聲說了句,“進來吧,我給你拿手鏈。”
溫辭輕舒了口氣,清楚拒絕不了,點頭嗯了聲。
只是她前腳進門。
陸聞州后腳便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隨著啪嗒一聲。
溫辭短促的驚慌了瞬,咬了咬內唇,故作鎮定的問他,“陸總可以把手鏈給我了吧?”
“我去給你拿。”陸聞面色冷靜,讓人看不出端倪,“你坐下等我。”
溫辭無奈,只好坐下。
陸聞州先給她倒了一杯茶,余光一寸寸打量著她,可單看外表,她跟溫辭大相徑庭。
溫辭從不染頭發,喜歡長發。
而陳眠卻是栗色齊肩發。
溫辭不喜歡艷色的衣服……家里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款式簡單,顏色樸素。
而陳眠身上這件裙子,是粉藍交加的魚尾裙。
陸聞州心沉了沉。
溫辭顯然注意到他在看她,也看到了他收回視線時,眼里的黯然失色。
溫辭覺得好笑,輕扯了下唇角,抬手把垂在身前的頭發撥在肩后,思緒不知不覺的也跟著飄遠。
從小到大,街坊鄰居,包括老師,都覺得她是個乖巧的姑娘,模樣溫婉,性格如水。
可只有她知道,她其實挺叛逆的,偷偷去網吧,染頭發,買了很多性感的小裙子私下里穿……
后來。
她喜歡上了陸聞州,他說他喜歡黑長直,喜歡乖巧的女生。
她便把自己買的那些染膏、小裙子……都藏了起來。
十年來,她一直在努力維持他喜歡的模樣。
很不容易。
但她甘之如飴。
而這一切。
都在看到何書意時土崩瓦解。
那天她去公司找他,沒跟他提前打招呼,懷著滿心歡喜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
那一天成了她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痛苦。
何書意畫著精致的妝容,染著好看的發色,衣著性感,正和陸聞州在一起……
她就像個小偷,一路尾隨著他們,看到他們走進一家五星級酒店,她問了前臺才知道,他包了這兒的總統套房有兩三個月了。
那一刻。
萬念俱灰都不能形容她的心情。
看著自己渾身上下都打扮成他喜歡的模樣,她覺得萬分屈辱。
她為他做的一切,就像個笑話!
所以那天離開京市后。
她便自己剪了頭發,重新染了一個喜歡的發色,衣服也不再穿那種素的,專挑選自己喜歡的穿。
……
溫辭心里自嘲。
陸聞州斟好茶,遞給她,“陳小姐。”
溫辭斂了神,輕聲說了句謝謝,伸手去接。
陸聞州眸色一暗,指尖抖了下,‘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了她小臂上,他連忙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去幫她擦,“抱歉,我幫你擦擦吧。”
男人力道重,不容人拒絕,溫辭想躲都躲不開。
陸聞州撥開她的袖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白皙的手臂,卻無論如何都沒找見那枚熟悉小痣,他怔愣住。
怎么會這樣?
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嗎?
溫辭看出他的意圖,面色微沉,目光掠過小臂時,心中暗嘆,幸好她點了那枚痣。
她掙脫開他的手,冷淡道,“我自己擦吧,不用麻煩。”
“抱歉……”
陸聞州回過神,倏然抓緊了手中的紙巾。
溫辭怕再呆下去會露餡,低聲提醒他,“陸總,我一會還有事兒,能幫我拿一下我的手鏈嗎?”
“好。”
陸聞州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抽屜里找手鏈,可心中依舊不甘,他總覺得陳眠有些不一樣……
他故意拖延時間,問她,“陳小姐為什么一直帶著面具?不能摘下嗎?我好像以前從來沒在業內聽說過陳小姐的名聲,也沒有聽說過陳老師還有一個學生,有點好奇……”
溫辭面色微僵,淡笑道,“陸總這么關心別人的私事啊?”
陸聞州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他抬眸看向她,“陳小姐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