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艱澀吞咽了下喉嚨,下意識朝桌邊走去,去拿桌子上向日葵掛件。
他附身伸手去觸碰。
卻落了個空。
陸聞州怔愣,視線再度聚焦的時候,才發現哪來的向日葵掛件。
他驚愕直起上身,再度環視一圈。
才恍然發覺。
周圍溫辭布置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象,而落地窗旁的小沙發也不見了蹤影……
他想念她,已經想念到出現了幻覺……
陸聞州只覺得目眥欲裂,難受的蹲下身體,痛苦的啜泣著,后知后覺想起,當初他帶著何書意來辦公室,她纏人的緊,又下的了身段哄他,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
事后。
她指著辦公室里溫辭布置的東西說,“聞州哥,我不喜歡這些,能換成別的嗎?”
他當時身體得到了饜足,聽到這話,輕蹙了下眉。
但何書意太會撒嬌,他便松了口。
想著,不過是些小玩意。
后來某天,溫辭來總裁辦找他,看到她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委屈的問他。
他是怎么說來著?
“都用舊了,換新的吧。”
說完,他沒注意到溫辭受傷的神色,“你下去吧,我忙了。”
溫辭神色黯然,終究沒質問他什么,只啞聲說了句,“你忙。”
自那天起,溫辭再沒主動上來找他。
往事洪水一般涌現在腦海里。
陸聞州才驚覺,自己究竟多混賬。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但這遠遠不夠。
梁秘書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陸聞州頹敗的坐在地上,渾渾噩噩的像個提線木偶。
才幾個小時不見。
他好像又憔悴了很多。
梁秘書喉口緊了緊,走上前想扶他起來,“陸總。”
陸聞州目光恍惚,坐在那,他沒有哭,許久,才哽咽的說了句,“我總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是我做的一個噩夢。”
“不然,我怎么能對她做出那種事兒呢……”
“……”
短短不到三天。
他覺得煎熬的像是過完了一輩子,每每想到對溫辭做的那些事兒,都像是在受刑。
“她該有多恨我,才會離開我……”
以前,她可是抱著他,萬分堅定的說,“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日子再難,我也會陪著你……”
陸聞州霎時熱淚盈眶,艱難的撐著地面起身。
梁秘書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票買到了嗎?”
陸聞州問他。
“嗯。”
梁秘書趕忙從文件夾里取出設計師晚宴的入場券,遞給他。
陸聞州手指顫抖的接了過來,薄薄的一張紙,仿佛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緊緊攥在手里。
她會在海城嗎?
只要她還活著。
讓他付出什么代價都行……
這一刻。
從不相信鬼神的陸聞州,虔誠的像個信徒。
……
于此同時。
傅寒聲送溫辭回到小區。
溫辭解開安全帶,側首輕聲對他說了聲謝謝,“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傅寒聲挑眉,目光灼灼盯著她,低聲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溫辭耳根一燙。
這么晚了,男女共處一室,總有點旖旎。
何況。
她跟傅寒聲之間的關系太微妙。
“太,太晚了……你回去吧。”
溫辭躲開他的視線。
“我到現在還沒吃飯,一口水都沒喝上。”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隱隱透著點委屈。
溫辭開門的動作一頓,不自覺捏緊了指尖,傅寒聲陪了她一天,她這么冷淡,太沒人情味了……
“算了。”
男人落寞道,“你回去吧,我看著你走,我再離開。”
聽到這話,溫辭心里那股歉疚的滋味更盛了,她回頭,入眼便看到男人失落的神色,眼巴巴的看著她,就像個別人丟棄的大狗狗。
溫辭心中觸動,抿唇輕聲說,“我剛來這兒,家里沒什么食材,只有牛肉醬拌面,你吃不吃?”
傅寒聲點頭,“你做的,我都吃。”
溫辭臉紅,“那,那你跟我上來吧。”
說完,她忙不迭開門下車。
傅寒聲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暗自勾起唇角,下車追了上去。
兩人一同上樓。
電梯里。
溫辭余光掃了眼身側高大偉岸的男人,心跳的很快,她只有過陸聞州,從來沒帶著別的男人去過自己的房子。
有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
她好像越來越對傅寒聲放低底線……
“在想什么?”男人湊近她低語。
熱氣噴灑在耳畔。
溫辭亂了心神。
幸好這時電梯到了。
溫辭紅著臉,結巴的丟下句,“沒什么。”倉皇離開。
傅寒聲一雙眸諱莫如深,含笑跟上去。
……
進門。
小客廳里被布置的格外溫馨,干凈整潔。
就跟溫辭這個人一樣。
讓人覺得溫暖。
傅寒聲一貫喜歡冷色調,不喜歡布置的花里胡哨,但此刻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他想,這個人如果是溫辭,他那些底線好像全都不攻自破了。
傅寒聲笑了聲。
“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
溫辭把包放在柜子上,回頭問他,“你喝水還是飲料?”
傅寒聲看她一眼。
溫辭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廚房里的熱水壺壞了,新買的還在路上。”
“水就好。”
“嗯,你坐那兒等我。”
溫辭朝廚房走去。
這時。
天花板上的燈閃了幾下,咔嚓一聲滅了。
房間里霎時一片黑暗。
“啊!”
溫辭夜盲,特別怕黑,現在周圍什么都看不見,一時間,腦海里仿佛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撕扯著她。
她心慌的扶著墻,臉色煞白,小碎步往外挪。
一邊懊惱自己,昨晚燈出現故障時,沒讓人修。
一邊顫著聲音對客廳的傅寒聲說,“傅、傅寒聲,你還好吧……”
話未說完。
她迎面撞上一堵人墻,嚇的尖叫出聲,眼淚都要出來,“啊!!”
“是我。”
男人握住她張牙舞爪的手,低沉的聲音莫名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別怕。”
溫辭被嚇得不輕,吸了吸鼻子,攥拳錘了他一下,“你討厭!!”
傅寒聲勾了勾唇,見她是真害怕,沒再逗她,環視了眼周圍,對她說,“在兜里拿一下我手機,把手電筒打開。家里的電箱在哪兒?我去看看。”
“外面……”
溫辭現在什么都看不清,是真怕黑,急忙伸手去他兜里掏手機,手下是男人塊壘分明的肌理,她臊的臉頰通紅,摸索的指尖都發抖。
黑暗中,她莫名感覺男人落在她身上的氣息愈發深沉。
仿佛在一寸寸靠近她。
近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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