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聲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視線里,才轉身離開,唇角的笑意就沒下來過。
一抬眸。
看到不遠處的陳老師時,他才斂去笑意,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走近。
“老師。”
陳老師是過來人,早就看出他對溫辭的那點心思,他也知道溫辭上段感情不順,正想著回頭給溫辭介紹一個好男人。
而傅寒聲又是他身邊最出類拔萃的。
只是……
“你知道溫辭的過去嗎?”他問。
傅寒聲沉默一瞬,“陳老師,您有話直說。”
“男人那點劣根性我還不清楚嗎,現在的男人本事沒有,對另一半要求卻挺高。”
陳老師哼了聲,看著他,“而你,出身、事業都出類拔萃,你對另一半的選擇……”
傅寒聲面色沉了沉,直截了當的打斷了他的話,“溫辭很好。她的過去我不在意,也從來沒介意過。”
陳老師啞然了瞬,倒沒想到傅寒聲這么深情,“你喜歡,你家可未必同意……恐怕看不上溫辭啊……”
傅寒聲只說了一句,“我娶溫辭,不是讓她受委屈的。”
陳老師徹底沒話說了,他嘆息了聲,“需不需要我幫你?”
傅寒聲看著前方,那是溫辭剛剛離開的方向,目光不自覺變得柔和,他牽了牽唇角,“我自己追。”
“臭小子。”陳老師笑罵。
想起什么,他不禁惋惜,“當年溫辭還沒結婚的時候,我跟你介紹過她,你當時要是跟她見面,或許就沒現在這種事兒了……”
傅寒聲心中潮濕。
他也沒想過事情會這么巧合。
溫辭竟然是陳老師的學生,還是當年介紹給他認識的那個女孩。
但他清楚,就算他當時和溫辭見面了,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因為當時她正跟陸聞州在一起。
傅寒聲啞了聲,“沒關系,珍惜現在就好了。”
……
溫辭回到公寓。
白嶼在她來之前,就已經讓人打掃過了,很干凈。
溫辭只需要把自己的東西規整一下就好了。
收拾完家里。
溫辭熱得出了一身汗,去浴室洗了澡,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忽然聽到放在床頭柜上充電的手機嗡嗡嗡震動著。
她走過去,撈起手機,看到消息時,她心尖兒微微悸動了下。
傅寒聲:到家了嗎?
到家了給我發條消息。
溫辭?
……
入眼都是關切,能看出男人沒收到她的回有些著急。
溫辭不由恍惚了一瞬。
以前,她回家晚一些,或者沒及時給陸聞州回消息,他一定著急。
有次手機關機了,她和部門的人出去聚會。
陸聞州打不通她電話,心急如焚。
后來終于找到她,他又氣又急,是真想把她收拾一頓,但又怎么舍得?
最后把她抱住,嘆聲說,“知不知道我打不通你電話有多著急,下不為例知道嗎?”
可一切都在何書意出現后,發生了轉變。
變成她給他發消息,他總是隔了老長時間才回。
她擔心他,既委屈又難過。
而他只是冷冰冰一句,“剛剛在開會。”“忙。”“下次別打電話,不方便接。”
都是借口。
溫辭自嘲扯唇,如今再回想這些,心里已經沒那么難受了,只有點微微的酸楚。
看著傅寒聲發來的消息,溫辭心中五味交雜。
想了想。
她回了一句:傅總,我到家了。抱歉,剛剛沒看到消息。
傅寒聲直接秒回:現在在干什么?吃晚飯了嗎?
這些話,莫名有些曖昧。
溫辭眸光閃爍,一時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下一條,男人直接發來一句語音。
溫辭指尖一抖,不小心點開了。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傷口疼不疼?記得好好上藥。”
好似暖流,直直擊中了她的心。
溫辭心中柔軟,不自覺握緊了手機。
從她受傷到現在,傅寒聲是為數不多關心她的人。
而陸聞州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當時一直都在陪何書意,貼心的照顧她,還親自下廚給她熬雞湯……
溫辭斂去眼中的苦澀,指尖戳著屏幕:好,謝謝。
又是一條語音,低低沉沉,像是含了一口熱砂子,“溫辭,那會兒跟你說了,我為你做的一切,你都不要有心里負擔,收起謝謝。”
溫辭心中觸動,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她心里是排斥男人這樣的靠近。
經歷了陸聞州。
她已經對愛情產生了懼意。
傅寒聲:定位發給我,我明天去接你。一會兒把藥上了,別的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看到這幾個字眼,溫辭心跳仿佛都停了一瞬。
傅寒聲:明天見。睡個好覺。
傅寒聲:晚安。
傅寒聲:jpg.晚安是一個撫摸小貓睡覺的照片。
溫辭臉頰驀的一燙,羞窘咬著下唇,落荒而逃的撂下手機,掀開被子把自己悶在里面,試圖隔絕這一切。
心臟躁動著。
格外清晰。
溫辭眼眸濕潤,控制不住的想起傅寒聲說的那句一切有我,她不得不承認,這些年除了陸聞州和家人之外,她頭一次對別人有依賴感……
傅寒聲窮追不舍,對她從來不扭扭捏捏,情話和關心張口就來。不管她如何拒絕,他都不在意。
她根本毫不辦法。
但理智一遍遍告訴她。
她不能這樣……
不可以沉淪。
轉瞬。
想到明天要跟他一切,溫辭捂著臉頰輕呼了聲,心里暗暗做了決定……
就在這時。
手機又彈出一條消息。
她摸索著打開。
是陳老師的消息:周末有個設計師宴會,你一定要來。帶你認識幾個人。
溫辭懂老師的意思:jpg.好的。
……
溫辭開始了新生活。
而陸聞州這邊,又是另一種景象了。
……
別墅里。
陸聞州抱著溫辭的衣服縮在沙發上,溫辭曾坐在這兒等了他一個又一個夜晚,流了數不清的眼淚。
如今。
輪到他流淚痛苦了。
“小辭,小辭……”
陸聞州痛苦呢喃,心疼的抽搐,一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混賬事兒,就心痛難耐。
地上滿是空酒瓶和煙頭。
白的紅的,都有。
曾經,那個人每天都在身后等著他,黏著他,他一回頭,就能看到她迎著笑容的臉。
如今,他想睡著,想在夢里見一見她,都成了奢侈……
陸聞州眼眶潮濕。
這時。
空蕩的房間里,一陣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是崢子:“憋悶家里了,出來。”
陸聞州壓根沒聽他的話,從茶幾上拿起一瓶伏特加,倒了一杯,看著那白色液體,他忽然就想起,當年創業時,原本滴酒不沾的溫辭,為了幫他,給他做公關,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那么美好單純的姑娘。
被他糟踐成什么了……
陸聞州雙手掩目,想起了四個字,“豬狗不如。”
他苦笑,聲音都是哽咽的,“崢子,我當初怎么就舍得把她一個人放家里呢,怎么舍得讓她受委屈呢……”
“我……”
崢子聽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聽到他那邊酒瓶碰撞的聲音,忍不住皺眉,“別喝酒了!有什么用!陸聞州,溫辭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聽到這話。
陸聞州倒酒的動作忽然一頓,他緊攥著溫辭的衣服,隱忍著極大痛苦,聲音沙啞到了極點,“我想她了,我不能沒有她……”
溫辭就像是他生活里最平淡的東西。
有她的時候,他覺得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