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狹小的房間里。
做完筆錄,警員剛離開不久。
溫辭渾渾噩噩坐在椅子上,白熾燈映照下,她那張小臉幾乎病態的白。
警員那句——
“張紹安被砸出二級傷殘,張家不會撤訴,你做好心理準備……”
一遍遍地在她腦袋里回放著。
溫辭絕望閉眼。
她當然清楚那句‘心理準備’是什么意思。
張家是京市數一數二的權貴,都說做官的壓死經商的,一點不假,張家想使點手段搞死她,輕而易舉。
可,她爸爸和奶奶怎么辦……
想到這兒,溫辭喉嚨里便漫上一層血腥氣,艱澀難耐。
就在這時。
詢問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
溫辭下意識看過去,看到來人,她喉嚨一滯,當即紅了眼圈。
陸聞州明顯是著急趕來的,身上的西裝都有些凌亂。
這在一向冷靜自持的陸總身上,聞所未聞。
陸聞州看到自己捧在心尖兒上的女人此刻可憐凄慘的模樣。
心痛至極。
他猛地揮手攥住身旁警員的衣領,冷聲道,“你們這是做筆錄,還是恐嚇人!!”
警員臉色泛白,結結巴巴的,聲音都打顫,“有、有人吩咐過,我們沒辦法……”
“我,我這就給陸夫人換一個房間……”
“……”
“張家做的是嗎?”
陸聞州手背上青筋暴露,渾身都透著一股迫人的威壓。
警員脊背直打顫,實在有口難張。
畢竟兩邊都得罪不起。
“陸聞州……”
一道輕細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陸聞州目光一顫,迅速斂了暴戾的情緒。
冷睨了一眼警員。
便拔腿朝溫辭走去。
看到姑娘那雙通紅的眼眶,他心頭像是被錐子砸了下,鈍痛。
用力把人抱緊懷里,大手一下下安撫著她戰栗的脊背。
“抱歉,我來晚了……”
熟悉的體息撲面而來,覆蓋住了詢問室里那股刺骨的寒意,讓人下意識想要依戀。
溫辭吸了吸鼻子,下巴靠在男人肩膀上,積壓的許久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是他圖謀不軌,我是正當防衛……”
“我不是有意害他的……”
“……”
她低低哽咽。
陸聞州捧著她的小臉,一遍遍幫她拭去眼淚,低聲附和著,溫柔耐心,“我相信,我家小辭受委屈了……”
“……”
他把人打橫抱起,走出凄冷的詢問室。
左拐,走進一間休息室。
關上門。
他抱著姑娘坐在沙發上,柔聲安撫了她一會。
等她情緒稍稍好一些了。
他才捧著她的臉低低的說,“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就接你出來。”
溫辭眼眶酸漲,靠在男人溫熱的懷里,心中五味交雜。
可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會下意識依賴幫自己的人……
好一會兒。
溫辭才艱澀張口,“可張家……”
陸聞州好似知道她要說什么,忽然用力抱緊了她,“小辭,沒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溫辭喉嚨滯澀。
“你相信我嗎?”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垂眸看著她,那么溫柔。
溫辭閉眼,一滴淚從眼尾輕輕滾落下來。
她不知道……
陸聞州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把她傷怕了。
此刻看到姑娘噤若寒蟬的模樣,心疼的厲害。
他輕輕幫她擦去眼淚,把人抱起放在沙發上,語氣堅定又溫柔,“等我來接你。”
“桌子上放著吃的,你吃完,安安心心在這兒等我,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相信我……”
他緊握著她的手,像個虔誠的信徒。
溫辭喉嚨滯澀,看著男人堅定的目光,最后輕點了下頭。
陸聞州笑了下,深深看了她一眼,終于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