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小心翼翼追上溫辭,擋在她面前,面色愧疚,“小辭,你聽我說好不好……”
溫辭漠然拂開他的手,聽著這副歉疚的口吻,莫名想起不久前他對著她狠狠摔下那串手鏈,不近人情的模樣。
多諷刺。
“沒什么好說的,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她自嘲一笑,澀聲說,“現在記者發布會已經結束了,你答應過我的,之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打擾我。”
說罷,她側身躲開他,往電梯口走。
冷漠又疏離。
仿佛把他當陌生人一樣,不在意他做了什么錯,不在意他的道歉,也不在意他這個人……
可他的姑娘,以前最愛跟他計較這些,一點虧和委屈都不吃的……
陸聞州心口發緊,徹底慌了神,不管不顧的把人抱進懷里,不管她如何掙扎,絲毫不松開。
他唇抵著她柔軟的發頂,聲音低低啞啞,“對不起,我錯了,讓我姑娘受委屈了。答應你的我說到做到,只是在那之前,咱們把這件事說清楚,別攢隔夜仇好不好……”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溫辭心口密密匝匝的酸楚止不住的往出涌,所有的故作鎮定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在一起十年,她們之間不是沒吵過架。
但每次,不管是誰的錯,他最后都會低下頭來哄她。
記得的大二那年,她為了攢錢給他準備生日禮物,一個人去兼職私教,
晚上回去學校有點晚,不巧手機也關機了,
等回到宿舍才聽舍友說,他找了她一晚上。
她當時心口一咯噔,借手機連忙就給他打過去。
那會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對她向來溫柔體貼的男人,那樣戾氣凜凜,眼睛猩紅,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很嚇人。
擔心壞了。
她自知理虧,小心翼翼的抓著他衣擺,想解釋,可開口的那一瞬間,眼淚就不自覺流了下來,因為他太冷漠了……面對心愛的人,總覺得委屈。
男人心痛又無奈,更多的是自責,
最后把她抱進懷里,幫她擦干眼淚,克制的說,“抱歉,我現在情緒不穩定,怕嚇到你,等我冷靜一會兒,再來哄你。”
十年來一直如此,他們之間從來不會有隔夜仇。
因為他根本不舍得她受委屈,即便自己也在隱忍,也舍不得她低頭。
可如今,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帶給她的。
那串摔碎了的手鏈還能補,
可心傷了,還能回到從前嗎?
她們之間,早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覆水難收。
沒有用的。
她紅著眼推他,一時間,腦袋里全是男人跟何書意站在一起,指責她的模樣,心寒極了。
“陸聞州,你這個混蛋別碰我!”
“對不起,”陸聞州心疼的捧著她小臉,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心疼壞了,“小辭,你知道我對你有多偏執,你跟別的男人在一塊,哪怕單純聊天,我都嫉妒的要命……”
溫辭痛苦擰眉,聽到他把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歸咎在‘偏執’這兩個字眼上時,只覺得荒唐。
在他眼里,
偏執,
就是對她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不由分說的指責她?
就是不近人情的用東西摔她?
溫辭眼中的痛苦快要溢出來,
恍惚想起,少年的陸聞州對她那種純粹的愛意,
他對她的偏執,
是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霸道的站出來保護她,而不是帶頭的欺負她!
是看到她掉眼淚,義無反顧的擁抱她,而不是冷眼旁觀!
他要不要看看他變心的嘴臉啊……
溫辭苦澀一笑,思緒紛亂,不自覺的,竟想到了傅寒聲。
剛剛如果不是他,敏銳察覺到那女人不對勁兒,幫她打點好了一切,
那現在她一定難堪極了……
一個陌生人都會替她著想,
而跟她廝守了十年的男人卻只會往她心上扎刀子,給她難堪……
溫辭壓著眼眶洶涌的澀意,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蒼白無力,“陸聞州,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你別打擾我。”
陸聞州側臉緊繃著,看著姑娘離開的背影,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溫辭片刻不停走在廊道里,倏爾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潮濕,隨后下意識抄進兜里。
指尖感覺到異樣,她不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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