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帆轉身,看向一旁的裴驚絮:“二娘子,你不如先給他們二人道個歉吧。”
——這是最省事的辦法。
裴驚絮微微挑眉,看向沈千帆的眼中閃過一抹情緒。
不是詫異不是震驚,甚至不是失望。
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茫然疑惑。
沈千帆微微抿唇,摩挲了幾下指腹。
“二娘子委屈一下,先穩住他們,事后我會查明真相,還你一個清白。”
沈千帆上前幾步,在裴驚絮耳邊低語。
真的很是莫名。
裴驚絮從一開始也沒打算指望沈千帆,她一個人便能解決這件事,偏偏他非要插手。
——還說出這種話來。
“太——遠舟公子,我家二娘子沒做錯事,不需道歉!”
一旁的江晦聞,哪里聽得下去!
他一只手將裴驚絮護在身后,另一只手已經落在了劍柄之上,目光冷沉地看向鬧事的壯漢。
“不道歉!?好!各位你們都看到了!這個妖女,她居心叵測,在粥里下毒,罔顧我們性命,難道我們這些難民在她京城人士眼中,就算不上一條性命嗎!”
人群中又有人推波助瀾起來。
“是啊是啊!簡直就是罔顧性命的妖女!”
“報官!將她拉去報官!”
“妖女!呸!”
“……”
因為有心之人的鼓動,人群中那些污穢語漸漸多了起來。
“大夫來了,都讓開!”
一道聲音傳來,人群中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
裴驚絮聽到聲音,微微勾唇,轉身循聲看去。
但當她看到來人時,迅速收斂了嘴角的笑意。
——容諫雪怎么來了!?
她不是讓紅藥去找大夫了嗎?容諫雪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一瞬間的變故讓裴驚絮下意識低下頭去,她動了動眼珠,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
男人一襲青衣貴袍,長身玉立,姿容俊美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往前走著,人群便自動分開一條路,讓他走到了中心位置。
裴驚絮仍是低著頭。
容諫雪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轉而對一旁的大夫點了點頭。
那大夫會意,上前幾步,拿下藥箱為地上那人診脈。
突如其來的大夫讓那壯漢有些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向來人:“你、你是誰!你怎能擅動我兄弟!?”
容諫雪眸光冷沉,聲音沉靜:“他若是當真中了毒,便該盡快就醫,你遲遲不肯讓大夫替他診治,是何居心?”
“胡說!誰說我不讓了!我就是擔心、擔心你們是一伙的,萬一對我兄弟做手腳怎么辦!?”
容諫雪身姿筆挺:“容家長子容諫雪,若今日我與他們沆瀣一氣,不必你說,諸位皆可押我去大理寺告官!”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老大夫中氣十足:“這位患者……莫說中毒,身體無半分異樣,十分康健。”
“一派胡!”那壯漢分明是急了,指著裴驚絮道,“我、我兄弟今日就是喝了這個妖女的粥才變成這樣的!就是她有問題!”
容諫雪聞,不發一。
他伸手拿了難民的一碗粥,想也沒想,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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