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香襲來,輕易將她包裹。
裴驚絮稍稍正了正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原處。
——她現在對這個沉香有些敏感了。
昨晚她聞了好久好久的沉香,混雜著其他淫靡的氣息,像是要撞入她的身l一般。
席位上的女眷皆是一愣,四周一片安靜。
這安靜只持續了一息,有女眷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
不等眾人開口,容諫雪微微頷首,扯開了裴驚絮身邊的座椅:“失禮。”
說著,他方正地坐在了裴驚絮身邊的位置。
營帳內的空位置不算很多,有些參與狩獵的公子哥們憋著一口氣,并未回來用膳。
容諫雪堪堪落座,周邊的女眷們皆是噤了聲,一時之間什么都不敢說了。
“玄舟哥哥快來,這里還有兩個座位。”
一道清純的聲音從裴驚絮身后傳來。
裴驚絮眼皮跳了跳,就見白疏桐牽著容玄舟的手,來到了裴驚絮這邊。
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裴驚絮,白疏桐眼睛瞪圓了些,隨即抿唇笑笑:“裴姐姐,原來你在呀。”
頓了頓,她看了身旁的容玄舟一眼,語氣中帶了幾分擔憂:“昨夜……昨夜玄舟哥哥找了你一整晚,都快擔心死了。”
眾女眷聞,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昨夜玄舟將軍與裴二娘子不在一起!?
那、那昨晚玄舟將軍營帳內的聲音……
在場的女眷自然都不是傻子。
往白疏桐身上看去,就見她面色紅潤,眼角堆著幾分媚意,雖然穿了遮脖的衣裙,但輕紗之下的紅痕,依舊隱約可見。
眾女眷眼珠動了動,什么都不敢再說。
白疏桐旁若無人地牽著容玄舟的手,坐在了裴驚絮對面的位置上。
“玄舟哥哥,來這里坐吧。”
白疏桐拍了拍自已身邊的空位,讓容玄舟過來。
容玄舟的臉色不太好看。
——剛剛裴驚絮那般對他,他的氣還沒消。
點了點頭,他幾乎是瞪著裴驚絮,坐在了白疏桐身旁的位置。
詭異。
十分詭異。
身為夫君的玄舟將軍,與那位遺孀白疏桐坐在了一處。
而這位裴二娘子身旁坐著的,竟是那位玄舟將軍的長兄。
容諫雪在眾人眼中的形象高潔清冷,眾人自不可能認為他與這位裴二娘子有些什么。
反倒是玄舟將軍與這個白氏——
白疏桐唇角勾著笑意,輕輕戳了戳容玄舟的手肘:“玄舟哥哥,給我剝蝦。”
容玄舟的眉眼這才溫和幾分,他笑著點點頭,說了聲好。
嘖嘖嘖,看來這位白氏與玄舟將軍……當真是好事將近啊。
只是可憐了這位裴二娘子。
眾女眷朝著裴驚絮投去通情的目光,只見裴二娘子低著頭,捏著竹筷的指骨微微泛白,像是在隱忍什么。
——看來京城傳聞,二娘子對玄舟將軍情根深種,果然不假。
看到白氏與自已的夫君這般卿卿我我,恩恩愛愛,想來心情十分不好受。
這些都是宴席上其他女眷的想法。
裴驚絮自然不知道。
此時的她也沒心神去分析這些女眷們在想什么。
她將頭埋得很低,一只手捏著竹筷,另一只手放在餐桌下,與身旁那只手無聲對峙著。
戴著佛珠的那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