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緊手中的筆桿,容諫雪煩躁地將毛筆扔在了一旁。
書桌上的那個貔貅筆托仍憨憨地趴在那里,像是在討好他一般。
“公子,您今晚還沒用膳吧?”
見容諫雪不說話,江晦只好重新找了個話頭。
看了江晦一眼,江晦識趣地閉了嘴:“屬下是想說,二娘子今晚好像也沒吃東西呢……”
“與我何干。”容諫雪沉聲。
江晦低下頭去,沒再說話。
“嘩——”
只是一瞬間,那瓢潑大雨如注而下!
容諫雪的眉頭下壓,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下去吧。”
江晦聞,微微垂頭:“是。”
江晦離開后,書房中便更加冷寂了。
手上那份公文從剛才開始,便半個字沒看進去。
玄舟是阿絮的夫君,阿絮自然是要事事以他為先,為他考慮的。
她倒是好說話。
只要與他有關的事,皆心軟得很。
“轟隆——”
像是一定要打斷他所有思緒一般,夜空中,一道閃電劈開夜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
--
偏房內。
確實陰冷得很。
容府的后院本就處在北面,常年不見太陽,如今已是夏末,外頭的風刮開不算結實的門窗,裴驚絮不覺攏緊了被子。
她是側躺著的,背后火辣辣的痛感傳來,她就算是闔上眼睛,也無半分睡意。
“轟隆——”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
裴驚絮縮了縮脖子,將自已蜷在被褥之中。
門窗吱吱呀呀地響著,風聲連帶著冷雨吹進房門,裴驚絮將腳丫也縮進了被褥之中。
她讓紅藥去隔壁那間好一些的偏房去睡了。
倒也不只是為了照顧紅藥,更多的,是她需要用她的窘迫,來引起容諫雪的憐憫。
風雨聲與雷聲遮掩住了夜幕中的所有聲音。
裴驚絮自然是沒有睡意的。
像是終于忍不住一般,裴驚絮小心翼翼地從床榻上起來,走到窗欞邊,費力地重新闔上了窗戶。
房門也泄了條縫兒。
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像是怕極了房間中的陰森與冷涼,就連呼吸都放得很緩。
直到走到玄關處,裴驚絮將自已纖弱的手抵在門框上,試圖重新關上房門。
可不等她用力,一只寬厚修長的指骨放在了門沿上。
“啊——”
像是被嚇到了,裴驚絮驚慌地叫了一聲,急忙后退幾步,險些摔倒!
房門緩緩打開。
容諫雪一柄油紙傘,站在房門玄關處,眸光清冷,神情冷冽。
看清來人后,女人眼中的淚水打著轉,分明有希冀的光亮閃過,卻強裝鎮定地顫聲道:“夫兄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