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容諫雪只說了一個字。
所有聲音都被堵在了喉頭,抱著她腰身的力道寸寸收緊。
裴驚絮居高臨下地回望著他,纖長的眼睫濡濕,還掛著晶瑩的淚水。
容諫雪稍稍抬眸,她臉上的淚珠便滾落至他的眉眼間,滾燙灼熱。
她不得章法,卻也能輕易勾起他不算干凈的心思。
他抱著她,似乎要將她整個人融入骨血一般。
容諫雪并不重欲,哪怕是自已,也極少做這檔子事。
不一樣。
全然不同。
他悶哼一聲,甚至略微慌亂地抓住了她的腕骨。
力道漸緩,容諫雪這才分出幾分清明,抬眸又去看她。
——她并未看他。
仍是低著頭,專注著。
只是因為他牽了她的手,所以速度慢了下來。
容諫雪眉頭緊蹙,嗓音低啞:“看我……”
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命令。
深吸一口氣,裴驚絮終于垂眸,一雙淚眼與他相對。
她還在哭。
收緊指骨,容諫雪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卻是稍稍抬眸,涼薄的唇漸漸向她靠近。
可就在相觸碰的一瞬,裴驚絮猛地別過頭去,躲開了他。
——她不欲承接他的吻。
意識到這一點,容諫雪帶有欲色的眸瞬間沉下。
眼中明滅交織,裴驚絮眸光晃動,眼神怯怯,如同受驚的幼鹿。
容諫雪瞇了瞇眼,橫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將她整個人壓在他懷中。
他抓著她的腕骨,感受到了她的動作。
外面雨勢漸大,雨聲淅瀝,房內燭火跳動幾下,溫暖昏黃。
雨聲遮掩住了所有聲息,兩人似乎也再未說過一句話。
容諫雪按著她的手幫她。
眼中點點星火愈燃愈烈,大有燎原之勢。
裴驚絮不過稍稍松了力道,男人便按著她的手背,不容離開。
“嗤——”
水聲。
隨后,便是長久的,并不勻稱的喘息聲。
裴驚絮仍被他抱在懷中,力道分毫不減。
即便他緩著心神,也并未放開她。
裴驚絮垂頭,便見他分出幾分清明,拿了一旁的巾帕給她擦手。
手指一頓,裴驚絮掙開他的懷,向后退了幾步。
“夫兄早些休息,阿絮先告辭了。”
雨停了。
裴驚絮搖晃著起身,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纖弱的身影如同夏夜的月色。
她轉身欲走,卻被面前的男人抓住了衣角。
他啞著聲,嗓音如同摩挲過的沙礫:“所以那句是不是真的?”
裴驚絮并未回頭:“夫兄問的哪句?”
“你說,你討厭我。”
女人低著頭,雨夜無月色,只有無盡的風聲入耳。
“是真的,”她淡淡,“我討厭夫兄。”
說完,她掙開男人的手,沒去看他的臉色,抬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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