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理會這邊,容諫雪回到書房,闔上了房門。
他又開始抄經。
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夫兄教訓得是,妾這塊朽木,實在難雕得很。”
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只是妾雖愚笨,倒也配不上夫兄這般大費周折地戲弄。”
眾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
“夫兄若是想要羞辱我,大可如婆母那般,讓我在宗祠跪上幾天,不必屈尊降貴地給我希望,再親手毀了。”
……
“夫兄,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
“吧嗒——”一聲。
是墨汁滴落在宣紙上,發出的一聲悶響。
容諫雪薄唇緊抿,重重地放下手上的毛筆,嗓音喑啞:“江晦。”
“屬下在。”
江晦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場景時,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書房桌案周遭,皆是被公子廢棄的宣紙,攥成紙團,散落一地。
江晦震驚地看向容諫雪。
只見男人微微抬眸,深邃的眼中藏著濃重情緒。
“去書架取宣紙來,我用光了。”
幾十張宣紙,沒寫出一遍完整的《清靜經》。
江晦吞了口唾沫,低低地應了聲“是”。
張正抄完那一百遍女德女訓,已經是第二日黃昏了,期間他昏死過去幾回,又被江晦用泡過薄荷的水沖醒,繼續寫。
容諫雪有段時間曾在大理寺牢獄審查犯人,折磨人的法子,他知道得很多。
張正最后是讓下人抬下去的,抬出府的時候,容諫雪沒讓人刻意避諱,容老夫人那邊自然而然地便知道了消息。
一時間,容老夫人宅院的下人紛紛噤了聲,哪里還敢再找裴氏的麻煩。
容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
她使勁地拍了幾下桌子,聲音尖銳:“諫雪這是想干什么!他嚴懲張正,不就是做給我看的嗎!”
“哼!想讓我給那個賤人賠禮道歉,沒門兒!”
一旁的婆子見狀,低聲道:“夫人,長公子的脾氣秉性您是知道的,說一不二,若是他當真將這事鬧去了大理寺……”
“那你說要怎么辦!”容老夫人沒好氣地問道。
婆子轉了轉眼珠子:“長公子讓您致歉,您便道個歉,那裴氏還敢抓著您不放嗎?”
“我身為容家主母,向那個掃把星道歉!?”容老夫人語調都變了。
“也不必真的道歉,不過就是讓長公子看到罷了,夫人不如明日在前堂擺桌小席,邀著長公子跟裴氏來,這飯吃過了,禮就算是賠過了不是?”
容氏聞,瞇了瞇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對,我若當真請裴氏吃飯,她也不敢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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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日,西院那邊都沒什么動靜。
聽說是二娘子風寒未愈,不便見客,饒是三餐飲食,都是紅藥從膳房取來,送到臥房去的。
容家雖說還未分家,但東西兩院以及容老夫人的主院都是分開用膳的,平日里也不常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