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倫斯小姐的房間充斥著一股特別的香味。
飾非在進門時注意到房間玄關處擺放了一株干制過的薰衣草,除此以外,在會客廳其他角落,這些紫色植物也隨處可見。
它們正是這種奇妙香味的來源,置身其中,飾非難得感覺到,自己從上船起就不安寧的思緒被平復下來。
“在萊茵,曾有個地方叫普羅旺斯,那里盛產薰衣草。”
“弗洛倫斯家族用以發家的第一瓶香水正是使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精粹而成,它為家族賺得第一桶金。”
“自萊茵滅國后,家族便也開始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種植薰衣草,我自小被包圍在這樣的香味中長大,因此,薰衣草也是我最喜歡的花卉。”
“到聯邦后,人總會不由自主想起故鄉,對我而,故鄉的含義則很簡單。”
“它是水都被小船船槳劃碎的海浪與月光,亦是在弗洛倫薩的鄉村度假別墅中,環抱我入睡的陽光混著薰衣草的香味。”
“正因如此,當聯盟詢問我,想以什么名字來為我即將一手創辦的部門命名時,我不假思索便回答了他們。”
“――諸葛先生,我是薰衣草的首席醫生。亦是國際術士醫護組織,天堂的圣女。”
“當然,在聯邦,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我和你們的大司長調查員小姐是圓桌議會的同僚。”
“我是一位議員――第x席,白鴿。”
飾非進來時,弗洛倫斯小姐正為房間里的盆栽澆水。她的動作很溫柔,用一只手托住盆栽的葉片,確保葉片上每一寸脈絡都能享受到噴壺噴灑而出的水霧。
她回頭向飾非微笑,看上去全然沒有大人物應有的架子:
“前段時間,我從調查員小姐那里聽說您的事跡,調查員小姐對您贊不絕口,這讓我對您也產生一些好奇。正好聽聞您即將前往西西里執行一項任務,所以,我才決定比往年早些時候啟程回故鄉參加狂歡節。”
“托弗朗西斯的福,我拿到了您的船票信息,能和您乘坐同一艘船。”
“不知這樣的做法您會覺得冒昧嗎?”
弗洛倫斯笑起來時,眼角會彎成標志性的月牙。飾非必須承認的是,這位小姐看上去的確是個很難讓人興起拒絕之心的人。
相比飾非目前打過交道的其他幾位議員,她極富親和力。不打壞主意的伊莎貝爾女士或許也帶了些這種氣質,但根據經驗,飾非在和女士打交道的過程中很難下意識去完全相信她不會另有所圖。
他當然也明白自己一進門后,弗洛倫斯小姐就開誠布公談論自己身份的原因。
如多羅茜所,她或許真明白這艘船上正在發生什么,而她正在用自己的身份證明,她是飾非此刻可以信賴的人。
畢竟她是一位議員,一位來自薰衣草和天堂的真正的醫者。這樣的人如果都不值得信任,那整個術士界或許都再也找不出能相信的人了。
“我相信您,弗洛倫斯小姐。”
飾非向對方微微躬身行禮。在這個間隙,他恰好瞥見在房間另一處角落的橫桿上,站了只白色鸚鵡。
鸚鵡頭旋轉九十度,凝視飾非。被這樣一只動物打量的不自在,飾非決定切入正題。
“您應該明白,我為何會在深夜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