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已遠洋。月光漾在海水里,銀色波浪是最輕柔的紡紗,織成美麗的夜色。
司馬家并不吝嗇,完成交易后送出的船票也并非最底層的無窗艙。自這間船艙窗戶里正可以欣賞今夜皎潔的月色。但不知為何,鬼谷子總覺得在他凝視月亮時,那枚月亮也在看他。
這是否是種錯覺?他對此不得而知。只是身旁忽然傳來o@聲。原本靠在墻壁上,閉目休息的阿?迪斯塔特此時重新睜眼,用那雙黑目看向舷窗邊的鬼谷子。
“怎么了?”鬼谷子問道。
“術式的媒介被找到了。”
鬼谷子聽后瞬間起身,表情有所變化,但很快,這些變化又被他用那頂遮蓋傷疤的帽子給遮掩好。
“是我那徒弟是嗎?”
“我想是的。”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我實在好奇,他是怎么突破那些不斷分娩的活尸的。”
鬼谷子表情變的有些陰沉,就連舷窗外的月光也難以將其照耀。他抽空點燃一支煙,一時間,整個艙室內都是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
“我有種預感,紅心7這次會失敗,迪斯塔特女士。”
“這意味著我們和司馬家的交易并沒有完全完成,難保那家族不會對我們做些什么。"
“所以你現在開始擔心自保,而非同伴的性命了嗎?”
迪斯塔特繼續用平靜的語氣問。但鬼谷子一口氣將煙抽了一半,然后,他將剩下一半用艙室里的桌子強行掐滅。
“不,我不擔心任何人的性命,我只擔心,我那敏銳的徒弟會從你留下的媒介中發現些什么。"
“他應當已經見過你在鵜鶘島留下的那個媒介了,這次的發現,難保不會讓他有所聯想。”
“你的媒介需要用個女人作為獻祭的祭品,在鵜鶘島,是那些女囚,而這次,你選擇了一個身體里孕育過古曼妖的女人……”
“你的術式能力隨著這些祭品的靈性規模在一步步壯大……"
“你在害怕他……”
迪斯塔特打斷鬼谷子的推論。然后,鬼谷子恍然間一怔,他從一旁的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臉,那臉上的確暴露出些許驚惶。
“我不覺得那位先生能想象出我們這次去西西里要用的祭品是什么。”
“況且,就算他真能得出結論,我們也可以做好預案。”
“預案,你說的對,預案……"
安慰相當有效。鬼谷子回過神,開始試圖用筆在紙上書寫什么。然后,他又抬頭,像是下定決心,他對迪斯塔特說道:
“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放棄紅心7吧,解除術式,銷毀那媒介。"
“即便有預案,我想我們最好也不要讓他繼續深入,有所發現。"
“金斯波特和大都會這樣的城市都無關緊要,我們的當務之急,只有那座水都。"
他下達了命令。迪斯塔特沉默片刻,然后,她將雙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拍打。小腹中孕育的生命似乎有所察覺,很快,她的肚皮上浮現出數道淺淺的手印。
“你在這種時候,干脆的讓人覺得害怕,先生。"
“他會理解的,女士,從紅心7決定留在那里打理一切時,他就注定會理解我的做法。"
鬼谷子從一旁的櫥柜里又拿出來一瓶酒,將澄黃色的酒液倒進杯中,他對著月亮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