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尚未完全轉暖,因此,櫻特意為新鋪的床榻加了一層天鵝絨。
這要比死者之家的床更加舒適,幾乎是躺上去的瞬間,困意就侵襲了飾非。
晚上的噩夢一如既往,因此便不再多做贅述。只是在第二天醒來時,飾非推開窗看向晨間的敦威治,便看見一層濃密的霧氣。
敦威治地處山谷,晚間沉淀的水汽在晨間都會變成這樣的大霧。上一次來這里時便是如此,如今便也沒有多大變化。
敦威治這樣的小城鎮的陳設在聯邦絕大多數地區都隨處可見,叫醒飾非的也是遠處塵埃教會教堂內敲醒的鐘聲。
櫻小姐起的很早。因為家中有客人,作為女主人,她需要為一行人準備好早餐。
當然,她見到飾非也起的這么早時顯的頗為驚訝,還以為是招待不周影響到了飾非的睡眠。
“房間很舒適,櫻小姐,這只是我的作息。”飾非解釋道。這一點其實從到現在都還在呼呼大睡的多羅茜身上就能看出來。這要比國王港警局的條件好太多了。
櫻小姐準備的早餐是黃油吐司搭配煎香腸。東西很新鮮,自然味道不錯。當咬下面包的時候,飾非發現自己居然難得地懷念起了死者之家里,克里夫先生精心烹制的菜肴。雖然出來的時間并沒有多久,但克里夫先生的手藝擁有這種魔力。
“東西很合胃口,櫻小姐。”飾非用最快的速度享用完早餐,便推門來到屋外的草坪。
霧氣依然彌漫,雖然不至于完全看不見街道對面的景色,但終歸會有遮掩。一行年輕面孔的人經過道路,飾非看見了他們胸口別著的徽章。輕而易舉,飾非認出他們是來自學院的學生。看樣子,那場針對塞勒姆和敦威治的聯系的學術研究還在繼續。
“但塞勒姆……”不知為何,當想到這個詞的時候,飾非覺得腦子里蒙上了一層霧。好像有一層桎梏,難以說。
他對此不做過多在意,只是在草坪上開始晨練。大概三十分鐘后,他的晨練進行的差不多,司馬宣已經穿戴整齊,從屋子里走出來。
“你起的還是這么早。“他打招呼道。
“如果你用一套作息用了十年,那想必你也很難改過來。”飾非回頭,笑道,“和我不同,你只在那監獄里待的很短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已經足夠了,沒人想再經歷一次的。”
“我們今天怎么安排?”
“先去一趟敦威治警局,我需要調用那位受害者的檔案,幫他注銷所有信息后,我們去一趟沃特雷山谷,幫他安葬。”
“明明是那小丫頭堅持的事情,到最后,她自己卻在睡大覺?”飾非不禁揶揄某個還在睡懶覺的家伙。司馬宣只是露出一個平淡的笑,便走下臺階,想要發動汽車。
他的狀態相比昨天要好一些,盡管看上去情緒依然不高,但至少,能保持平靜了。
飾非的建議有效,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能讓人安心下來。
飾非坐上副駕駛,恰好汽車引擎發動,從車內廣播里,再次傳來那首爵士金曲。
“老實說,這段時間我已經把這首歌給聽膩了,他們總是這樣,會抓住一個東西反復放?”
“一直都是如此。”司馬宣給出回應。兩人開車路過塵埃教會的教堂。這里也能看見一些學院的學生,以及一如既往,聚集在教堂前的白鴿。
飾非往窗外看了一會兒,然后,他轉頭看向前方:“我想了想,昨天晚上你給我說的那些事。”
“你說哪些?”
“有關司馬家的。”飾非回答,司馬宣這邊沉默。飾非裝作沒看見,繼續活下去:
“壞女人小姐給我說,你是個胸無大志的怪人,就是指這個,對嗎?”
“她是這么評價我的?”
“她對奇術司里每個人都有評價,想來,你在她眼中真的很奇怪。因為司馬家本質上和她身后那所謂的維多利亞家族有相似性,但你卻義無反顧逃了出來。”
“她可沒資格質疑這種事情,這點上,她也是一樣的。”
司馬宣猛打方向盤,警局就在教會后方兩條街道上,敦威治不大,開車很快就能轉遍全城。
“我也必須承認,我非常仰慕以及佩服我們的大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