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之家對于多羅茜來說就是自己的家。
這并不難理解,畢竟小丫頭就是在這棟老房子里長大的。她一到家就撒開腿跑,鞋子也不穿,似乎只有家里的環境才能讓她完全放松。
當然,她這樣的行為需要有人制止,只是指望劉易斯那個葉子佬來做這些事情并不現實,所有的重擔終究是落在另外的人肩上。
克里夫先生剛回密城,大概是昨天中午,他從金斯波特啟程返回。根據從劉易斯那里收到的信息,他很無奈地又給多羅茜買了一個芝麻街手偶當作禮物,畢竟原先的那個已經被飾非給借花獻佛了。
但略讓人失望的是,他回來時,多羅茜還在大都會,自然沒辦法第一時間收到禮物。
克里夫先生站在門口迎接諸位,多羅茜接過禮物后,就赤腳撲通撲通跑上來,根本攔不住。克里夫也只能先接過司馬宣遞來的行李和外套,幫助一一整理。
“伊莎貝爾呢?”司馬宣看了一圈大廳,發現并沒有發現預料之中的女孩的身影。
飾非也站在一旁,此時投來疑惑的目光。
“伊莎貝爾小姐有親人來訪,所以外出了。”克里夫解釋道。
“親人?“司馬宣重復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意識到什么,他微微點頭,他隨之又掃視了一圈,發現還有一個人也不在。
“那司長呢?“
“他在中庭,特意交代過,等到你們回來,希望諸葛先生過去一趟。“
“我?“
飾非指著自己說話,而此時,一旁的陰影里,那條名為弗洛伊德的蛇現身了。
蛇向外吐著猩紅的信子,一雙蛇眸就盯著飾非。它渾身鱗片蠕動,一回頭,就向中庭的方向爬過去。
和初見時那晚的情形一樣,這意味著這條蛇在帶路。
飾非看了看司馬宣,又看了一眼克里夫先生,司馬宣笑著說道:“跟著過去吧,這次應該沒有吐真魔藥了。“
“專員需要在執行任務后向司長提交文檔,你已經寫完了,對吧?“
飾非對于司馬宣的保證半信半疑,他瞄了一眼弗洛伊德舌頭兩側發達的毒腺,不禁思考起被對方咬上一口是否好受的問題。
這只是心血來潮的想法,飾非很快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通往中庭的大門口,還沒等推門,飾非就已經聞到了濃郁的黃金葉的氣味。
他嘆了口氣,推門走進去。
“哦,你回來了?”
劉易斯正在背對著飾非澆花,只不過,他周圍繚繞,想到這個男人拼命將黃金葉往那鐵頭面具里塞的模樣,飾非就有些無語。
“你明明都通過弗洛伊德看見了,你還問這個問題?”他這次很放松,徑直走進去后就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弗洛伊德跟著一起滑行到一旁,然后倏忽一下,溜進了花叢中。
“這是必要的寒暄,防止我們兩人見面尷尬。”
劉易斯這次停下澆花動作很快,幾乎是在飾非落座的瞬間,他也跟著一起回頭了。他伸手從面具下方掏出一根已經抽完的黃金葉,甩了甩手,確認將煙熄滅后,他將其丟進花叢里。
“我和克里夫先生約定過,不能在除中庭以外的地方吸煙,所以,就覺得很不方便。”
“畢竟都是為了多羅茜著想,我可以理解。”
“說起來,還沒進門,我其實就有聽見你們兩個人在門外吵鬧,看來我的決定非常正確,你們是合適的搭檔。”
“我可看不出來我們到底哪里適合了。”飾非撇嘴。劉易斯則是發出笑聲,隨后,他同時移動起面前棋盤的棋子。
棋局相比上次來的時候有所變化,飾非注意到,劉易斯那邊多了幾枚棋子。
飾非這個時候倒是也懂得禮儀,這次,他來負責沏茶。
“你這是害怕我又給你下藥?“
“防人之心不可無。“飾非絲毫不掩飾,劉易斯也不打算拐彎抹角。
又是一陣笑聲,飾非則不聲不響地將寫好的文檔拿出來,推向劉易斯那邊。
劉易斯不多說什么,拿起文檔后,開始掃視。他在看文檔的時候出奇地安靜,以至于飾非能將沏茶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一直等到兩杯茶水都沏好,飾非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嗅聞了一下茶水中有沒有濃烈的苦味后,才終于算是放下心來。
他讓茶水入肚,長出一口氣時,劉易斯翻完了文檔的最后一頁。
“一次非常完滿的初次任務,我必須要給你這樣的評價,諸葛先生。“
劉易斯抬頭,向飾非微微頷首,飾非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只是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劉易斯。
“為什么要這樣盯著我看?我剛才的話不夠得體嗎?”劉易斯笑道。
飾非收回視線,將茶杯放在棋盤邊:“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思考什么?”
“你,或者說,整個奇術司又在這件事里摻和了多少。”
飾非說完,整個人躺倒在椅子上。雙手疊放在膝蓋上,他盯著劉易斯,但可惜,對方有面具,無法看清表情。
劉易斯頓了頓,先是換了一個姿勢,然后說道:“我不太明白,您這是什么意思。”
“司長,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種地方打算用裝瘋賣傻糊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