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但沒人敢造次貿然上前。因為他們都看見飾非在展示左輪彈艙。彈艙滿載,六顆子彈安靜地躺在彈夾里。
夏都見飾非拿出一把槍時也瞪大了眼,這遠遠超乎他的意料。
“我也沒指望僅憑借報幕員三個字就嚇退你。所以,我覺得還是這東西比較好使。“
“我數三個數,三個數后,你如果還要胡攪蠻纏,我就如約拿掉你一條腿了。“
飾非說著便舉起槍。槍口對準桑尼,這種距離下,哪怕大塊頭文森動作再快,都不可能趕在飾非扣動扳機前將他制服。
你敢頂著你老板喪命的危險上前來奪槍嗎?飾非用目光向文森挑釁,但大塊頭卻出奇地安靜,始終等在旁邊。
這下情況超出桑尼的掌控了。他喉頭滾動。目光沒去看槍口,依然在看飾非那只假眼。
他剛剛才忽然發覺到一個事實,報幕員,他媽的,他還真是個殘廢,是個瞎子!
一層冷汗從他的背后浸出來。飾非開始倒數,于此同時,槍口還往前頂。
“三……”文森攥起拳頭,隨時準備出手。
“二……”就連后面囚犯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他們今天是跟著老大來堵對家找場子的,可不是來自找不痛快的。但這一大群人,反而被瞎子舉槍威脅,這算怎么回事?
人群蠢蠢欲動,瞎子的笑容依然從容。他輕輕吐出最后一個數字。
而在此之前,桑尼終于舉起雙手,他咬牙說道:“算我踢到鐵板。但下次你可沒這么好運。“
“如果讓我發現你剛才說的都是謊話,你明白下場。“
此一出,身后傳來一陣沮喪的聲音。這未免太丟氣勢了。
“老大,他偷了咱們的東西!“
“真不能這么放過他吧!“
囚犯們嘰嘰喳喳,但文森卻轉過身,用帶著殺氣的眼睛依次掃過人群。這讓眾人一下就安靜下來。大伙都不蠢,不至于犯傻去惹文森。那雙拳頭可真能殺人。
鎮壓完這群不安分的家伙后,文森也回頭,意味深長地看向桑尼。
他和老板是發小,從在西西里時,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他對這人再了解不過。他睚眥必報,只要條件允許,絕對不吃虧。
但今天,他承認自己踢到了鐵板?鐵板?一個瘦弱無比的瞎子?文森很難將這兩個詞聯系到一起,但他選擇沉默。他催促柑橘眾人離開。桑尼則最后才走。
“這事沒完。希望明早你還能笑的這么開心。”他留下一句威脅。
這種失敗者的叫囂,飾非自然不理會。直到這浩浩蕩蕩的烏合之眾全撤離后,夏都才慌忙趕來,他之前一直被對方的人給按住。
“沒事吧,飾非。”
“他們太欺人太甚了,居然敢就這么來堵我!”夏都憤懣地說道
“都說讓你相信我了,他們奈何不了我。”飾非將囚服穿上,然后,他將手探進囚服,再稍微摸索,日記本就又出現在他手里。
夏都看的驚異極了,他站這么近,都沒看清飾非是從哪里將日記給掏出來的。而這囚服也被文森翻了底朝天。就這么大點地方,想藏下東西也不容易。
盡管日記的戲法很精彩,但夏都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飾非手中那把槍上。他看著飾非用同樣的手法將槍也收回到囚服,他忍不住開口說道:“槍從哪兒弄的?“
“飾非,還沒走嗎?“夏都話音剛落,背后卻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
老亨利正拎著那新人獄警朝這邊走來,顯然,他們要再早來一會兒,剛好能撞上柑橘那群氣勢洶洶的惡徒。
飾非對老亨利的出現并不意外,他回頭向對方揮手打招呼:“路上碰見一些朋友,所以在走廊上聊天。倒是老亨利你,怎么現在才從審訊室出來?“
“你真別提了,這蠢貨居然連自己的配槍都能弄丟,還狡辯說審訊時都拿在手里的。你要真拿在手里,為什么現在不見了?“老亨利繼續氣憤地用煙斗敲卡梅倫的頭。
獄警弄丟配槍,要補領的手續非常繁瑣,而這些手續文件到時還要老亨利這邊來審核和提交,純粹是在增加工作量!
卡梅倫也委屈,他看了飾非一眼,嘟囔道:“就是拿在手里的啊,這家伙不也看見了。”
“你還嘴硬!罰你今晚回去寫份檢討!”老亨利說完就揪著卡梅倫的耳朵繼續向前走。馬上是晚飯時間,獄警們要到各自崗位執勤。
直到兩位獄警都走后,夏都才恍然大悟,他驚訝地看向飾非,對方沖他神秘地眨眨眼。但夏都依然不明白,這小子是怎么做到這種事的。
飾非不打算回答,只是塞過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些奇怪的名詞。
“鼠尾草五根,黑山羊血一盎司,瘸腿青蛙一只,還有……黑人女性一名?”夏都見這最后一樣東西時大驚失色,他詫異地看向飾非,飾非明白有誤會,也只能解釋:
“前面幾個東西和之前一樣,我晚飯后要,麻煩老大你幫我托關系弄來。”
“至于后面那東西,那不是我要的材料,我只是讓老大你幫我在獄中留意下,有沒有這樣的人。”
“好了,交代完了,我們去找小腳吧。”飾非拍了拍夏都的背。快步向前走去。
陰雨籠罩下的走廊非常昏暗,而這昏暗很快將他的背影吞噬。
夏都看著他的背影,不禁皺眉道:“你小子天天找我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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