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火鳳般的火流瞬間沖入數百丈之外的廢墟之中,那些無數年風沙侵蝕之后只留下筋骨的無比堅韌的墻體,瞬間變成塵囂,變成一團團的火焰,在城中爆炸開來。
那些天模國的孩童無比崇拜的看著原道人,他們之中有些已經略微懂事的孩童互相望了望,心中都覺得這獨臂老人肯定就是傳說中的仙人。
“那這就應該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所謂的諸法皆通。”
原道人并未回答,但是天都光卻是反而收斂了笑意,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之前魔宗大人說過,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其實是去了皮相,只留本源。”
在那片爆炸的廢墟里,宋刑和那名五官和身材都很普通的遺族男子頹然的跌坐在砂石碎塊之中,他們不斷的大口咳血。
雖然這座城的場域已經有所改變,任何修行者的感知都會受到影響,即便是原道人都無法精準的把握他們的身位,但這種恐怖的籠罩很廣的力量,卻依舊將他們震成了重傷。
星火灑落在他們后方沒有倒塌的墻體上,就像是一顆顆晶瑩的火晶嵌了進去。
一座閃閃發光的墻突然倒了。
一口比尋常棺槨大出數倍的黑棺“走”了出來。
這口黑棺上坐著一名瘦小的黑衣老者,除此之外,周圍并無他人。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這口黑棺之上,但這口黑棺便朝著宋刑和另外那名遺族男子“走”了過來。
之所以說是走,是因為這口黑棺的下方,有無數細小如蟻足一樣的東西。
那是許多黑色的甲蟲。
黑色的甲蟲就像是滿溢的黑色水流一樣從這口黑棺的下方流淌出來,這些黑色的甲蟲在行走時,自然托起了這口黑棺。
一股柔和的氣息從這口黑棺上的老人身上流淌出來,將宋刑和另外這名異族男子籠罩其中。
黑色甲蟲如水流般不斷從黑棺的底部涌出,這些甲蟲一個個指甲般大小,渾身漆黑,和一些藥鋪用來入藥的地鱉蟲都似乎十分相像,然而這些甲蟲在從黑棺底部涌出之后,它們卻是開始無比貪婪的吞噬著沙礫之中的鹽晶。
那些之前原道人都確定蘊含著各種毒素的鹽晶,對于這些甲蟲而,卻像是無比美味的蜜糖。
這些黑色的甲蟲表面的硬殼迅速的變成了深褐色,接著變成了一種奇特的墨綠色,表面甚至還生出一些金色的斑點。
這些甲蟲并沒有朝著原道人所在的方位蔓延而去,而是急劇的朝著地面下方鉆了進去。
數名苦行僧同時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們的感知里并沒有出現這些詭異的甲蟲,此時吸引他們注意的,是一種很自然的元氣流動。
那些被飛螞蟻引動的星火為原道人瞬間所破,然而隨著那些星火的消失,整個天空里,就像是驟然多了無數的漏洞。
整個這座城里的空氣,不再是均勻的密布,反而是朝著上方散逸而去。
只是一息之間,他們就已經確定這并非是他們的錯覺。
這座城里的空氣在被抽空,在這些遺族的某種秘術的牽引下,這座城里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
原道人看了白月露和蕭素心一眼。
兩個人都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
她們雖然不知道原道人此時感知到了什么,但她們知道原道人并不想在這座城里和這些遺族纏斗。
所以他準備離開。
一股強大的氣息也在此時從盲劍師的身上散發出來。
他看不見原道人此時的神色,但和原道人無數次的聯手對敵,他卻和原道人有著連白月露等人都不具備的默契。
然而也就在此時,整座城動了。
整座山頭動了。
地面紊亂而狂暴的震動起來。
原本雖然破敗但堅固的墻體和屋面,在此時一塊塊崩裂開來。
不只是他們所在的這處地方,整座天羅古城,都在崩塌,往地底崩塌。
天都光的眼睛瞪大到了極致。
這是她都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
她此時真元受制,也和尋常毫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相差無幾。
她隨著身下屋面的崩裂,也朝著下方墜去。
“厲害!”
她沒有像那些孩童一樣驚叫,只是由衷的贊嘆了一句。
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就連她都根本想不到,這些遺族竟然是將這整座天羅古城都弄得往下塌陷而去。
原道人的身體緩緩朝著下方飄落。
一股柔和的力量,已經如云氣般承托住了往下墜去的所有孩童,包括白月露等人。
只是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悶哼。
他的整個身體就像是充氣一般,往外膨脹起來。
他體內無比凝聚而強大的真元,就像是要瞬間撐破他的身體,逃向四周的天地。
但也只是這短短一瞬間,他周圍的天地便驟然一靜,他體內的真元便恢復如常。
體內真元的失控來自于修行者典籍之中所說的靈壓差。
當身體的內氣和身外的天地元氣的壓差到達一定的程度,修為越高的存在,體內真元往外膨脹的力量就越大。
此時整座城在往下塌陷,但隨著這些落石往下壓去,這座城里的空氣,卻反而在被這些遺族迅速的往上方的天空排出,他們竟似要將這座城變成沒有空氣存在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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