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城的占地其實只得道人城一半大小,但是從前朝開始,鐘離便一直是南方王朝的屯糧重地和水陸要道。
鐘離城再往北,對于南朝而便已經算是北部邊境。
但對于北魏而,從鐘離到南朝邊軍的那些屯兵邊城之間的廣袤原野,卻是他們垂涎欲滴的肥肉。
這些地帶地勢平坦,大多都是肥沃的農田,在北魏興起之前,北方的許多流民、馬賊,拼了命的也要進入這些地方劫掠,便是因為一次成功的劫掠,或許便能讓他們一年衣食無憂。
和周遭的其余城池相比,鐘離城雖然占地不大,但一直是作為戰略要地布置,半個城依水而建,堅厚的石制城墻一直深入水下淤泥深處,靠水的城墻又高,淮水又是湍急,尋常水軍也很難從臨水這邊攻城。
所以即便之前北魏中山王元英屢出奇兵,這鐘離城中藍懷恭部下的精銳軍隊也早就被藍懷恭調走,城中守軍只有數千,但中山王元英座下都是陸軍,別說沒有特別強大的水軍,就連尋常的水軍都沒有。
對于鐘離城中南朝守軍而,若是靠水這半邊不需要用兵鎮守,那便意味著只需要將兵力全部集中鎮守在靠陸地的這一側。
再加上鐘離原本就是囤積糧草和軍械的水陸要塞,糧草和軍械都是異常充足,所以在過往北魏重兵不至的情形之下,這鐘離城卻是給人固若金湯之感。
只是在一支北魏軍隊突然出現,在水流湍急的淮水之中只是用短短的時間便堆積成可以囤軍的洲嶼,接著又溝通北岸,并逐漸建橋接近鐘離城臨水城墻時,鐘離城內的南朝軍士的意見也發生了分歧。
在半夜時分,鐘離城里發生了一場叛亂。
反叛者取得了勝利。
城中先前的數名高階將領渾身傷痕的跪倒在地,其中為首一名將領渾身的鎧甲都已經被卸去,只剩下貼身的藍袍。
這名將領并未受太過嚴重的傷勢,只是他的脖子和肩膀都被數柄森冷的長劍壓著,略微動作,鋒利的劍鋒便在他的肌膚上冷酷的劃出血痕。
“王朝宗,你敢以下犯上!”這名將領憤怒至極,仰頭看著身前一名身穿黑甲,面無表情的青年將領寒聲厲喝道。
這名被他稱為王朝宗的黑甲將領臉上終于有了些表情,現出些鄙夷的神色,“藍懷恭的部屬,全部都是這樣的無膽鼠輩?”
“你!”
被壓在地上的將領一時氣結,在下一剎那,他咬牙厲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叔父是誰,你敢在這里違抗軍令,如此對我...”
“我連死都不怕,怕你叔父?”
王朝宗冷冷的打斷了這名將領的話語,然后道:“我想活,所以我不會讓你像藍懷恭一樣帶人逃跑。”
不怕死和我想活這樣的兩句話明顯對沖,然而在此時,所有聚集在周遭的南朝軍士卻都明白這名帶頭造反的年輕將領是什么意思。
在這里堅守,有可能會死,但是任憑這幾名將領暗中帶著部屬偷偷逃離,恐怕這里也和泗城一樣,迅速潰城,尚且被蒙在鼓里的大多數軍士都會死。
“把他們掛在北邊水面上吊死。”
王朝宗根本不再和這名將領廢話,冷冷的對著身后的數名將領說道。
“什么!”
那數名跪在地上的將領一起駭然大叫起來。
就連他身后數名將領都是有些不解,一人輕聲問道:“殺便殺了,掛在北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