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氣息,我很想靠在她懷里,但是同時卻又很懼怕。正頭疼間,腰身忽地被一雙手抱住了,雨霖婞死死抱著我,大喊:“阿駿,幫我把她捆起來!姓花的,快給她扎一針!”
我被鉆了空子,立刻氣得暴跳如雷,立刻就拿手肘去頂她,她身子就像魚一般,哪里摸得著,我氣得要去抓她頭發,手卻又被后面靠過來的人攥住了,我感到抓我的人越來越多,無數只手緊緊鎖住我,將我包裹了起來。
我開始流鼻血,溫熱粘稠的血自鼻腔涌出,流進嘴巴里,腥氣撲鼻。我一瞬間以為我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暴戾得想要反擊,用力一掙,將團團束縛我的人猛地甩開去,也不管他們摔得如何七零八落,我邁開腳步就往墓門狂奔。
誰也不想見,就想一個人躲進黑暗里,誰也看不見我,誰也找不到我,我也不會再給別人帶來麻煩和傷害。
不想看見他們臉上那種像是看見怪物的表情。
我不是怪物。
娘……我不是怪物。
我沒命地狂奔,模糊可見墓道延伸而下,灰暗朦朧,似裹了一層慘淡的紅色,這條墓道是直向的,我沿著這條道路一直跑,渾身骨骼生生刺痛。跑到后面,鼻血越來越洶涌,我甚至有種錯覺是否我的腦漿都要流出來了,恐懼之情大盛,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下。
四周一片死寂,我喘著粗氣,拿衣袖揩拭鼻血,抬眼之際,見面前樹立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立靠墻放著,看模樣很似是一個長方形黑色衣櫥。
我再側臉一看,左邊也放著相同的一個,對稱得很,立刻就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兩具立著放置的棺材。兩個黑乎乎的棺材中間不是厚實的墓墻,而是劈開了一道墓門,這兩具棺材就像門神一般守在墓門口。
看見棺材,我氣不打一出來,滿腹郁結之氣無法發泄,對著面前一具棺材狠狠地踢了一腳,只聽啪嗒一聲,棺材蓋被我踢得松開了,劈頭朝我砸下來,我煩躁地躲開,又是比之前更大的聲音響起,棺材蓋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也跟著倒了下來。
我邊擦鼻血邊矮□,坐在那東西旁邊大口喘氣。那是一具尸體,看不清如何清晰模樣,只能看到尸體身上好像是裹著一襲黑衣,身量高大,是個男子。
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具冰冷的尸體陪著我。我緊緊盯著那具尸體,心里麻木之極,毫無畏懼。
因為我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和它沒什么不同了。
坐在地上歇息許久,身上溫度漸漸降低,鼻血也止住了,我猛地打了個寒戰,回想之前自己種種作為,渾身又似跌進了冰窖。
我……我這怎么了?我問自己。
沒有答案,懊悔畏懼的情緒反而一點點地自心底冒出來,將我澆了一個透心涼。
突然很想看一看洛神,看一看雨霖婞他們。
我蜷縮起身子,靠在棺材上,遠處過道里忽然亮起了一抹柔光。那光緩緩移動,我警惕地看過去,自那光里走出一個白衣女子,她手里捏著一個夜明珠,白衫子上則染著片片血跡。
我猛地往后一縮,幾乎要縮進棺材里:“你別過來!”
她并不停,依舊從容不迫地走過來,越靠越近,烏黑眼眸,臉上表情極淡。
我跳起來,又想要逃跑,卻被她沖過來迎面扯住,我發狂一般拍打她,她死死絞住我,嘴里不住道:“你乖一點,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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