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極輕,我聽到煙云海三個字,心猛地一沉,一把將那些碎玉接過來,小心地用絲巾裹好,急道:“補什么補,不補了,碎的我也要,我會好好收著的。”
她只是看著我笑,笑容淡淡的,卻襯得神色有些黯然,不曉得在想些什么,我沒來由地有點慌,抓著她的手道:“那地方,你會再回去么?求你,你莫要回去,那個女人,我一點也不想她再見到你,不想她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不會,我永遠也不會回去。”她垂眸道:“我離開家鄉很久,很久了,久到許多東西記憶都模糊了,又怎會再回去?”
我看她認真神色,心下稍寬,同時覺得身子有些倦,和洛神再說了一會話,便偎在她懷里閉上眼休息。頭腦里的意識又沉了下去,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我猛地睜開眼,陡然自夢里驚醒,身上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因著睡前提到煙云海的緣故,我夢見了那個名叫姽稚的女人,灼灼銀發,一襲黑袍,在夢里,她捉著洛神的手,就像之前在姑蘇公主墓的冥殿里那般對洛神道:“我說過,你離不開煙云海,不管過去多少年,十年,百年,千年,你都是煙云海的人,總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可怕的是,洛神居然沒有拒絕,只是低頭,默默地隨姽稚去了。
更可怕的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我,哪怕一眼。
我回想夢中情景,胸口低低起伏,雙手撐地,自洛神懷里退開身來。
她正低頭安靜睡著,柔軟烏黑的發絲遮了眉眼,嘴唇抿出一絲并不快活的弧度,我怔怔地看了她許久,心里五味雜陳,在她頭發上吻了一下,給她裹好袍子,之后再席地靜靜地坐了下來,望著前方發怔。
火堆的火光已然較之之前黯淡了不少,許是大家受了驚嚇,睡得都十分沉。且我們是申時進來的,算起來過了這么久,應當早已過了午夜子時,如果是在外面的話,正是該入眠的時候。
雨霖婞已經睡得歪在花惜顏的肩頭上了,醒著的時候,她總也瞧不爽花惜顏,經常變著法地去膈應花惜顏,不料在睡夢中倒是挺老實的。
我靜坐了半晌,那個噩夢帶給我的影響卻絲毫沒有減弱,我嘆了口氣,這時,卻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極細微的聲響。
這聲音掩在那男人的低低鼾聲中,很難分辨,我渾身一個激靈,凝神再聽,就聽見這聲音有點像是守宮緣墻而走時,發出的那種刮痧墻壁的聲音。
漸漸地,這聲音好似離我越來越近,但我四處望去,就是不見有什么異樣的東西靠近我們,不由越發心寒,難道是我幻覺了不成?
明明我能辨出那東西就在我附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但是怎么會瞧不見呢?
艱難地熬了一陣時間,我猛然醒悟,抬頭望去,只見那較高的墓頂上,正趴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雖是一團模糊,但是從輪廓來看,有點像是人,此時他就像是一只大守宮一般扒在墓頂上,一動也不動。
我嚇出來一身白毛汗,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盯著上頭那影子看,這時我的手忽地又被另外一只冰涼的手給握住了,側臉一看,洛神已經醒了,正披了狐裘袍子直起腰身望著我。
我的手禁不住地發起顫來,她有所察覺,正要開口說話,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同時臉往上方示意了一下。
她疑惑地覷我一眼,轉而慢慢地抬頭,往上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點時間更新,不好意思……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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