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你的聲音。
這句話輕得恍若夢囈,帶著溫熱的氣息,呵進了我的耳中。明明輕柔如斯,卻反而似有力的藤蔓,迅速攫住了我的神智。
我臉紅得估計要滴出血來,三分因著醉,七分緣由她,胸腔里的那顆心亦是隨著這句話而跳得猛而急促起來,羞澀之間,只得偏過頭去。
“不吭聲,是表示……不愿么?”她在我耳邊輕笑,說話之際,略微汗濕的手掌早已貼住了我的腰間一側,輾轉熨帖而下,行到某處,隨即手指輕勾,緩緩地抵在了我下方的敏感之地。
感到某種溫熱熟悉的觸碰,我心里驀地有些慌亂,雙臂蜷曲收緊,恍若溺水之人一般,死死勾住了她的脖頸,雙腿也不安地曲了起來。她的臉頰與我頸側肌膚貼合摩挲,同時在我耳邊細細輕吻,低聲安慰:“乖,別動。”
說完,手指已經開始在水澤之中劃游起來。
如此來來回回,起初時分,猶是極其輕緩的撩撥,漸漸地,卻又力道加重。
我覺得渾身都似浸泡在了水里,隨著波浪前后涌動。一會子仿佛要被她揉成細細一團,一會子又被她輕柔地舒展開來,身體已經變得不是自己的,完全經由她的手指所掌控,她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總覺得床榻太小,再被她如斯撫拭,渾身燥熱難當,只得死死捉住身下被單,擔憂自己即刻就要掉下榻去。
我的身體根本不知道該往哪擺,無論擱在床榻哪處都是不適,最終我還是選擇縮進她的懷里,而她一手溫柔地攬住我,一手于我腿間徜徉。
在這蝕骨醉魂的撫慰之下,我意識漸漸有些迷蒙了,臨到后面,感到她的手指似游魚一般,倏然游曳,帶起水波,我身體猛地一顫,再也忍不住,自喉間逸出了一個比先前更為綿長的呻吟來。
待得我反應過來時,便見上方的她嘴角勾出一絲純善無辜的淺弧,凝望著我的眼睛,無限玩味道:“你的聲音……我可又聽到了。”
我恍然大悟,當下羞得一把拉過被角,用被衾將自己的身體團團裹個嚴實,她眼角眉梢都灌滿了笑意,又將我從被褥里撈出來,我氣得抬手作勢去打她,只是我原本功夫就比她要差上許多,何況喝了酒,手腳發軟,早就被她靈巧地捉住了手腕,不能動彈。
我終于明白,在她面前,我又怎么能躲得過她這溫柔的禁錮。
“你竟舍得打我?”她似嗔非嗔地橫我一眼,隨即將我的手指放到她唇邊,細細密密地輕啄起來。
“我又沒真要打……誰叫你欺負人。”我面紅耳赤,勾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再不敢瞧她。
太危險了,她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心中暗想。
“遮著眼睛做什么。”她湊近,將我的手自眼上撥開,與我安靜凝望:“看著我。”
我抬眸望向她,便見她低下頭來,將早已被我抓得松垮的白色褻衣的衣襟掀開,衣衫隨即被她褪于腰際。
晶瑩如水中白蓮的身子,自染著火光的夜色中剝離出來,肩頭青絲流瀉,胸前芙蓉堆雪。而她的臉上斂著幾分淡笑,且又帶著纏綿時的繾綣情愫,昏黃的燭光照過來,光澤幾乎要順著她精致的臉部曲線緩緩地流淌而下。
我在下方,怔怔地瞧著她這滿身的雅致與昳麗,再不能閉眼躲藏。她太過耀眼,令我甘愿匐于她身下,供她差遣。
而她傾身而下,再一次擁住了我。
她的每一個流轉眼波,每一語低聲呢喃,都是她許給我的砒霜,溫柔纏綿,我沉溺其中,甘之如飴。
這種懾人心魂的美妙滋味,以往的許多夜里,她都給予我嘗過。可是在今夜,這種感覺與往日又有不同。飲酒過度,酒是最好的催-情藥劑,到了后頭,我以往殘存的那些矜持與不安,仿佛隨著這暖夜里薄醉繾綣的氣息消失殆盡,我只想盡可能多地去貼近著她,去迎合著她。
自己的身體恍若正在跋涉高山,被她推上頂峰,我還未在那上方多做停留,又被她陡然拉扯下來,一路浮浮沉沉,晃晃蕩蕩,自己完完整整地交托在她手中,亦不知變作如何。
幾番糾纏之后,我渾身汗津津的,低低地輕喘,她側身面對著我躺著,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我的長發,將我的發絲一一捋順。
她安靜得很,因著方才情-潮,俏臉白皙中透出幾絲極淡的櫻色,仿佛花心勾出嫣紅的嬌柔花瓣,墨色長發披散在枕間,是暗夜里舒展開來的黑色羽翼。
我看得喉嚨發干,醉意因著方才糾葛,早已去了一半,心里微微輕顫,鬼使神差地,便摸上了她光潔瑩潤的肩。
她視線下滑,默默地看著我搭在她□在外的肩頭的那只右手。
我忍不住又動了動。
她壓低聲音,有些曖昧地問我:“清漪,你想做……什么?”
明知故問。
“有來無往,非禮也。”我咬了咬牙,伸長手臂,攬緊了她,為自己冠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低聲道:“我若不討還來,那你方才的行為就是……就算是……非禮我。”
聽到她在我懷里“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使勁瞪她,但是她沒說話,我也就當真沒動。
她抬起頭,兩人鼻尖相挨,呼吸交織在一起,能清晰地看到她長而漂亮的睫毛,燭火在眼瞼處投下一方陰影,掩蓋了她眸子里含著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