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聞,轉身朝阿卻那邊走去,我忙定下心神,也隨她走了過去,便見阿卻蹲在地上,身旁一個極大的洞,四周土堆還很新,泛著不久前挖開的痕跡。
“盜洞?”雨霖婞走上前來,皺眉道:“下面莫非有墓葬?只是哪個傻子會把墓葬修到家門地下?”
洛神則一不發地掏出火折子,吹出一簇幽黃火焰,隨即往那洞口一丟,單膝跪地去瞧里面情況,我也探頭去瞧,里面幽深一片,只見里面淡淡的光閃了幾下,又湮滅下去了。
好深的洞。
“要死了,這盜洞這么深,是要當井用么?”
雨霖婞憤恨嘀咕了聲,便招呼阿卻將探鉤索一頭拴在不遠處的柱子上,而另一頭則垂到那盜洞里。
洛神簡短道了聲:“我先下去探探情況。”一手綁著探鉤索上的長繩,雨燕般輕盈躍下,白色身影轉眼便被那幽深的洞口給吞沒了。
我目光瞬也不瞬地往里盯著,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洛神出什么意外。一般盜洞挖開后,都要探明火以試,下面有時候空氣污濁,甚至可能有毒,若是不慎暈在里面,便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師師你臉都白了,這么擔心?”雨霖婞忽然拍了拍我的背,我回頭,見她饒有趣味地上下掃了我一眼,道:“現下看你,總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我奇道。
“因為——”雨霖婞嘻嘻笑道:“你看死鬼的眼神,好像個小媳婦似的,特溫柔。”
“咳咳!”我被她的話激得氣不順,咳了起來,跪在那盜洞旁,話也說不出,只得扯著嘴角死命瞪她。
她掩著嘴笑,笑聲中是一貫作弄我的愉悅。
這時卻聽身后洞中悉悉索索之聲傳來,隨即一雙素白的手搭在了盜洞邊沿。
洛神探出頭來,手扣著邊沿,低低道了聲:“下面沒問題,霖婞你們準備下來。”
隨即她朝我點了點頭示意,一只手已經過來拉我,我忙探下身去,一手去捉著繩索,一手下意識環住了她的脖頸,她身子略略一僵,便轉而攬著我的腰,兩人就這樣掛在繩索上,借助腳蹬著四周墻壁的力道,慢慢下滑。
墻壁上有許多突起,越往下越潮濕,有泥土簌簌跌下的聲音,我一直有些怕高,上次攀爬楚王妃陵墓外的崖壁差點沒將我的心倒出來。待得腳下出現了地面的實感,我一顆心才穩穩安放好,洞底下土質變得堅硬起來,腳站立的地方,貌似還積存著些許水漬。
我吹了火折子,便見火光中前面一條長長的通道延伸下去,望不到盡頭,不由得嘆道:“真的好深,不過還好空氣是流通的,沒什么異味。”
這時候雨霖婞和阿卻他們也順著繩索,陸陸續續地下來了,每個人都舉火前進,光芒給各自的臉上鍍上一層暈靄的金黃,恍如隔世。
四周一片安靜。
越往里,兩邊的墻壁竟然有修葺過的痕跡,加上了青石板,年代都久遠了,有些暗蘚攀爬在上面,湛青的一片。
“這哪是盜洞?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工程啊。”雨霖婞邊走邊感嘆:“這下面貌似很早以前就有了,也不知誰搶先一步,挖了個洞進到里面來。”
洛神依然是不說話,在前面領路,我只看見她的白色背影被熏黃了,隱在燭火中,仿佛那些淡淡的光組成了她,卻馬上便要散了去,毫無實感可,心里驀地爬出一股悲涼之感。
洛神卻忽然在前面停下了,隊伍霎時似凝固了一般,釘在這無止盡的通道里。
隨即我看見一個人影在不遠處,燭光搖搖晃晃,照射范圍不大,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看著出那人的輪廓,好像是個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卻是以一種寒心徹骨的姿勢跪在地上,遠處瞧來,說不出的瘆人。
雨霖婞緋劍自腰間拔出,低低問了聲:“誰?”
那人卻不答聲,周圍靜悄悄的。
“若是再裝神弄鬼,本姑娘不客氣了!”
雨霖婞又低喝一聲,那人卻依舊是安靜得詭異,不發一。
此時有絲絲涼風自遠處飄來,我眼皮跳了跳,臉上寒意乍起。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