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兒是我親生的,他是我親生的。”
“還記得你與百里赫一起毆打的那名叫狗兒的青年嗎?他才是你親生的孩子,我的兄長……因為的你的一己私欲,他出生就傷了腦子,不太對勁,路嬤嬤沒有辦法,只能換了一個健康人家的孩子來替代。”
“這怎么可能,不可能,你胡說八道!胡亂語,我不相信。”
文秀婉受了刺激,百里昭的意思是,那個癡傻的孩子才是她的親生孩子,百里赫只不過是個換來的孩子,根本不是她親生的。
也就是說,她這一切都是錯付了。
“昭兒,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想氣我的。”
“你都是將死之人了,我又何必氣你,只是啊,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進了陰曹地府也不知道,自己寵愛的那個兒子根本不是親生的,文秀婉,如今是不是覺得,你的人生就是個笑話?”
文秀婉呆坐在原地,思緒飄回了那個名叫狗兒的青年身上。
自己侮辱他的語,他為了維護路嬤嬤對自己拳打腳踢的情景,他痛恨自己的雙眸。
她驀地感到周身力氣被抽空,軟綿綿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唇緊抿,再無一。
“一子錯滿盤皆輸,我錯了,徹頭徹尾地錯了。”
這世間最殘忍之事,莫過于殺人誅心,唯有心魂湮滅,方為生命之終章。
文秀婉此刻的心境,怕是已步入那萬劫不復的絕望深淵,心若死灰。
她傾盡所有,嘔心瀝血扶持的百里赫,竟非骨肉至親,這一真相如同晴天霹靂,諷刺至極。
她曾不惜以命相搏,只為護他周全,如今想來,多么荒謬。
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的?
百里昭望腳步沉重地邁向了百里赫那幽暗的牢室之前。
“百里昭,你是不是覺得,如今的我很可笑?”
百里昭搖了搖頭,他本以為所有人都有了報應,卻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你我不過都是棋子,你若不卷入這場斗爭,或許只是個平凡百姓的孩子,只是這一切哪里由得過我們。”
就是因為生在皇家,他才活得如此謹小慎微,拼命地掙軍功,擺脫那些人的桎梏。
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
百里敬堯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眼見著百里昭跪倒在他面前。
他拼命地想要掙扎起身,似有話語要講。
“父皇,不要勉強了,兒臣會繼承大統,好好治理這個國家,不會辜負你的心意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百里敬堯心中恍若明鏡,萬千線索此刻匯聚成一條清晰的河流,指向那最終的受益之人——百里昭。
然而,一切悔悟皆已遲,他瞪大了渾濁的雙眼,只覺一股難以抗拒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吞噬著他的意識。
此刻,一切已成枉然,百里敬堯的眼眸竭力撐開,卻只捕捉到無盡的疲憊與困頓。
好累,黑暗逐漸侵襲而來,百里敬堯的意識逐漸地模糊,直到徹底沒了呼吸。
陳公公痛心疾首地喊道:“陛下,駕崩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為期七日的國喪,百里昭拿出了百里敬堯的遺詔,在眾臣的見證下,百里昭順利地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可惜,登上皇位只是忙碌的開始,朝中有一大堆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
恍然間察覺,已有半月光景未曾目睹姜念薇的容顏。
此刻,他心中對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涌,迫切地渴望能即刻見到她,一刻也不愿耽擱。
百里昭毅然決然地擱置了案頭的所有繁雜公務,躍上駿馬,一路疾馳,直奔京城郊外那座莊園。
抵達之時,莊園內燈火輝煌,宛如白晝,陣陣歡聲笑語自宅院深處悠然傳來,為這寒夜增添了幾分暖意。
大仇得報,姜念薇的心境終得舒展,她慵懶地倚在搖椅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姜思雨與胡憐雪二人忙碌著生火起爐,一派溫馨和諧的景象。
“這么冷的天氣啊,要吃火鍋才好啊。”
“以前,柳嬤嬤經常給我們做牛肉卷,羊肉卷,放在熱乎乎的湯鍋里一涮,那滋味啊,別提有多美妙了。”
“說得我都流口水了。”
百里昭穿著黑色狐裘大衣,略顯笨重,他脫掉了大衣,直接翻墻而入。
墻根處的小廝忽然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身影,驚恐之下,不禁扯開嗓子高呼:“何方狂徒,膽敢擅闖府邸!”
姜念薇聞此喧鬧,不由自主地側首望去,只見百里昭悠然自得地坐在墻頭之上,嘴角勾勒出一抹肆意張揚的笑意,朝著她喊道:“三娘,三娘,是我啊,你的夫君,我回來了。”
“簡直是一派胡,三小姐何時有了夫君?”一旁的小廝疑惑地嘀咕。
桃枝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百里昭,連忙上前制止了小廝的嚷嚷:“且慢,是他,快讓他進來!”
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剛才差點得罪了當今陛下,那可是要殺頭的。
百里昭一身玄衣,高高的馬尾晃來晃去,好似他們初見的那個模樣。
姜念薇眼眸里含著笑意:“你來得巧,既然來了,便留下了吃個便飯再走吧!”
“求之不得。”
幾人好似以前在南州島一樣,吃著火鍋,談天說地,可是其余幾人到底是多了幾分拘謹。
他們知道,眼前之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阿昭,他已經登基成了陛下,不能再胡亂開玩笑了。
吃過火鍋之后,兩人也識趣地找了個借口出門消食,周圍的丫鬟也被桃枝打發走了,整個院子獨留下兩人。
“三娘,對不起,這段日子忙于朝政,一直沒有空來看你。”百里昭辭中帶著歉意。
姜念薇沒有露出慍色,反而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我自然懂得,阿昭今時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