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你本就該死!我恨你,這股恨意,日夜啃噬著我的心,讓我無時無刻不盼著你即刻消逝!”文秀婉情緒激動,雙手緊緊抓著牢門的鐵柵,奮力搖晃,仿佛這樣就能掙脫這束縛,將滿腔的憤怒與恨意傾瀉而出。
百里敬堯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問道:“赫兒,他不是朕的親生孩子,對嗎?”
文秀婉沉默了,她明白百里敬堯自己知道了真相,可是她不希望百里赫死。
“百里敬堯,這一輩子,我求你之事屈指可數,現在,只想求求你,放赫兒一條生路,至于我這條賤命,隨你處置!”
“你求朕?”他勉強笑了笑,“我在問你,赫兒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憤怒的低吼如同驚雷,讓文秀婉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既然陛下已洞悉了全部事實,又何須再向我求證?”
“他,其實是瑞王的血脈,對嗎?”
文秀婉猛地抬起眼簾,眸光中閃爍著慌亂與掙扎。
“你也不必再編織那些無謂的借口了,朕的心中已然明了一切,昔日你與瑞王私下珠胎暗結,誕下了百里赫,就該料到今日會面臨何種結果。”
“來人啊,即刻將百里赫帶來見我。”
文秀婉似乎預料到了什么,她輕聲哀求:“陛下,請您慈悲,莫要讓赫兒卷入此中,他對此一無所知啊。”
百里敬堯的面色冷峻,對她的懇求置若罔聞,只是輕輕一揮衣袖。
立刻有人將百里赫帶了上來,百里赫一看到他,立馬跪下身求饒:“父皇,父皇,求求您,饒過兒臣吧,兒臣不想死啊。”
“百里敬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看來,你的母后,并未將一切如實相告于你。”
“何種真相?父皇,實則是母后全盤策劃,兒臣全然懵懂,皆是身不由己!若真要懲戒,還望父皇能體諒兒臣的苦衷,一切后果,應由母后承擔。”
文秀婉心中雖已明了,此乃脫身之策的上上之選,然辭入耳,仍如利刃穿心,痛楚難當。
百里敬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許是笑意牽動了傷勢,隨即又是一陣輕咳,“瞧瞧,文秀婉,這便是你十月懷胎,悉心教養的好孩兒。”
“父皇在上,兒臣滿心敬仰,即便未來不能承繼大統,亦誓將竭力輔佐父皇左右。至于母后……那位背負罪孽之人,兒臣斗膽懇請父皇施以極刑,五馬分尸,以正乾坤!兒臣也不會落下一滴眼淚的。”
“哼,文秀婉,你可曾耳聞?你的親子,為了自保,竟哀求朕對你痛下殺手,乃至五馬分尸之刑。此情此景,你可曾預料?此刻,朕倒覺,你心中的痛楚,或許更甚于朕,這,是否是你未曾說的悲哀?”
文秀婉內心翻涌,痛楚難當,低語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太晚了,赫兒,你知道嗎?這一切都太晚了。”
“不,父皇,一切尚未晚矣。”百里赫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跪伏在地,目光中滿是懇求,“若您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兒臣愿親自了結這逆賊的性命,只求父皇您能寬恕兒臣,就像往昔那些無數次一樣,讓我們的心結得以解開。”
文秀婉看著兒子卑微的模樣,聽著他扎心的話語,只感覺窒息,但她一動未動,眼眸深處閃爍著復雜的情緒,終是將那份憤怒與哀傷深深壓抑,選擇了沉默。
這是百里赫唯一的機會了。
“好啊,赫兒,難道你有這樣的孝心,這個女人便有你親自動手處死!”
百里敬堯想起了燕妃提的法子,讓他們母子相殘。
文秀婉身體一軟,她曾經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兒子親手殺死。
百里敬堯蠱惑地說道:“動手吧,殺死她,朕就原諒你。”
陳公公緩緩遞上一根粗糲的繩索,百里敬堯的聲音冷冽如霜,繼續吩咐道:“就用這根繩子,將她勒死,朕在這里,親眼看著你動手。”
百里赫在這突如其來的生機面前,顫抖著手接過了繩索,步履沉重地邁向了文秀婉。
“娘,原諒孩兒,此乃無奈之舉,實屬迫不得已!”
說完,他就用繩子勒住了文秀婉的脖子,逐漸開始用力。
文秀婉初時只覺死亡不過是一場解脫,然而此刻,心靈與肉體的雙重煎熬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那是一種超越了生死界限的絕望與哀傷。
逐漸的窒息,逐漸地陷入了黑暗。
百里赫的動作冷冽而決絕,沒有絲毫遲疑的余地。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百里敬堯的聲音驟然響起:“住手!”
百里赫沒有停下,他知道只有成功殺死母親,自己才有活命的機會。
文秀婉的臉上已是一片狼藉,淚水與鼻涕交織,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徒勞地掙扎,想要逃脫。
百里敬堯笑著看著這一幕,“我讓你住手,聽到了沒有,百里赫,你是不想活命了嗎?”
百里赫聽到這句話,才逐漸松了開來。
陳公公見狀,忙不迭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了文秀婉的鼻息,回頭稟報道:“陛下,人還活著,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父皇,您為何不讓我直接殺了她,您剛才說的話難道不作數了嗎?”
“允諾?對你?哼,朕恨不得即刻取你性命!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朕的骨肉至親!”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讓百里赫身形一晃,滿臉愕然:“不,這不可能!父皇,您看我們面容相似,血脈相承,我怎可能非您親生?”
“這一切,你問問你的母親吧!”
“朕可沒有你這樣窩囊,弒母的孩子。”
今日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這還是燕妃替他想出來的法子。
要這對母子承受巨大的痛苦,讓他們內心都無法安寧。
“父皇,父皇!”
“不要叫我父皇,你真正的父親早就死了!”
百里敬堯滿意地離去,這恐怕能讓兩人比死還要難受。
“將這兩人關起來,明日游街示眾!”
百里赫顯然還處于不可置信的狀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我是父皇的孩子,不會錯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