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婉張了張嘴,欲再,卻被百里敬堯冷冷打斷:“這一次,大羅神仙也難救他,皇后還是請回吧!”
“陛下!”文秀婉的語氣強硬了起來,“臣妾的身后,可是還有文家!”
“皇后,這是在向朕施壓嗎?”百里敬堯的聲音驟然間沉如寒潭。
文秀婉身形一顫,隨即跪伏于地,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乞求:“臣妾萬不敢有此意,只是懇請陛下念及文家與赫兒之間的血脈相連,能對他稍加寬宥。”
“哼!”百里敬堯冷哼了一聲,十分不滿地拂袖而去。
踏入燕妃殿中,他心中的郁結才似被溫柔的風輕輕吹散,尋得一絲安寧。
“陛下,可是那皇后娘娘讓龍顏不悅了?”燕妃輕聲細語,眼神中滿是關切。
“朕生氣的如此明顯?”
“陛下,既然已至臣妾這里,何不將這些煩憂之事暫且放下?讓臣妾為您揉一揉肩膀,或許能解您幾分疲憊。”
到了這個年紀,百里敬堯方恍然覺悟,世間最難得之物,莫過于一位無爭無求、溫婉如水的女子。
燕妃出身雖不顯赫,卻自有一番聰慧與分寸,將侍奉之事做得恰到好處,令他身心皆感舒暢。
更難得的是,她對他的所有喜好皆如數家珍,且從不妄求半分不應得之物。
“燕兒,還是你的手藝好啊。”
燕妃聞,笑容溫婉如初春之花,輕柔地繼續為他揉捏肩頸,“陛下夸贊了,臣妾不過略盡綿薄之力。今日,臣妾還親手烹制了幾道小菜,陛下可愿賞臉,留下共用晚膳?”
“好,燕兒的手藝,朕自然是要品嘗的。”
百里敬堯一邊吃著菜一邊問道:“燕兒,你覺得太子如何?”
燕妃知道這是百里敬堯在試探她的想法,她回想起姜道長那番語重心長的話語:“與陛下交談,察觀色乃重中之重,順其心意,無需多生枝。”
這句話,她時刻銘記于心。
燕妃一直默默記在了心里,“這些不是臣妾妄議的事情,陛下心中應該早有決斷,臣妾愚昧,所思所想,自當與陛下保持一致。”
百里敬堯聞,不禁朗聲大笑,笑聲中帶著滿意。
“不必如此拘謹。”
“陛下,臣妾心中實是惶恐不安。”
“哦?所懼何事?”
“陛下遭逢刺客,臣妾自是心驚膽戰,您乃臣妾心中至重之人……”
百里敬堯心間泛起一絲漣漪,已有多久,未曾聞此等溫情之語。
“那時臣妾欲往探視陛下,卻被皇后身邊的人攔阻,陛下莫要怪罪臣妾才好。”
“怎會怪你?燕兒已做得很周全了。”
……
兩人此刻溫情脈脈,文秀婉卻氣急敗壞,“太子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嬤嬤勸說道:“娘娘,陛下不允許任何外人前去探望殿下,您暫且忍一忍,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若是您亂了陣腳,還有誰能救太子呢?”
文秀婉聞,神色稍緩,理智漸漸回歸,“你說得在理,但本宮尚有文家可依,定要他們去為太子奔走。”
畢竟,太子若能順利繼位,對文家而,無疑是巨大的幫助,他們定會不遺余力地伸出援手。
事不宜遲,她正準備書信一封,邀文家兄長前來相見。
她的兄長,身居戶部尚書之高位,于朝堂之上手握重權,非同小可;而她的父親,更是歷經三朝風雨的老臣,根深葉茂,威望卓著。
這便是百里敬堯對她心存忌憚的根源所在。
文家為了家族的利益,定會伸出援手,即便只是權宜之計,拖延一二,亦是珍貴。
百里昭其實早就恢復了意識,但為了演戲,只能裝作沒有清醒。
姜念薇來喂他喝湯藥的時候,他才敢微微睜開雙眸。
她低下頭輕聲說道:“太子已被幽禁,再堅持一日,局勢便大致可定了。”
百里昭也只能再次閉上眼睛,就當是好好休息一段時日。
……
崖州,那座被蔚藍環抱的南洲島,風輕云淡,歲月靜好。
景卓,歷經月余的靜養,身體已經逐漸恢復,這段日子雖然吃了不少美食,她也沒有忘記每日做做瑜伽,鍛煉鍛煉,身材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姜晨望著搖籃里的弟弟妹妹,眼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好奇。
“娘親,娘親,我曾也是這般模樣,小小的一團,對嗎?”
“是的,晨哥兒小時候也是如此可愛。”
“可為何他們一來便是兩個,而我那時卻是孤單一人?娘親,我也好想有個妹妹,能與我一起嬉戲,一起長大。”姜晨現在已經可以流利的說話。
聞此,邱雪梅輕輕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只輕輕搖了搖頭,呢喃道:“待到與你父親重逢之日,娘定才有機會給你添個妹妹,而今,你且先瞧瞧姑姑家的弟弟妹妹吧。”
姜瀾煦久未歸家,說心中無念,不過是自欺欺人之語。
孩子都快忘記自個兒的父親長什么樣子了,但想到姜瀾煦是在外面干大事,她也只能忍耐了下來。
戰亂之時,鋪子停了一段時日,如今又要重新開門營業了,她又要忙碌起來。
幸好晨哥兒有他爺爺啟蒙開智,教養得十分不錯。
景卓現在卻有了其它的念頭,“景家的生意遍布整個大盛,嫂嫂若是對做生意感興趣,不如隨我們一同去林州,如何?”
她聞微驚,目光中閃過一抹猶豫:“林州?可我們身份敏感,到了那里……”
“不必害怕,前段日子,崖州大亂,沒了不少人,朝廷上報名單時,可以將姜家一家子先上報上去。”
“當真可以如此?若是換了個地方,我們以后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
“當然是真的。”
邱梅雪自然是想離開這里的,她邱家尚且還有人,她也希望有機會可以和娘家人相聚,更是渴望早日可以見到姜瀾煦。